谢斐先让他们到廊下避雨,这立冬后天气很冷,淋了雨再一着凉,得不偿失。
大牛给谢斐看他的背篼,里头有两三条大的,还有几条小的。
他拿了一条大的拎给谢斐,“小娘您也累了,这条鱼拿去熬汤喝吧。”
鱼还鲜活,尾巴一甩,水珠溅了谢斐一身。
谢斐没好气地擦拭一番,道:“你们留着吃吧,我那水塘里养着鱼的。”
因二人浑身湿透,她催促二人赶紧去换身衣服,自己先回院子了。
接连在下雨,袁三回到庄里来,正因没事做而闲得发霉。
他懒散地站在屋檐下,双手抱胸倚着柱头,正凝望漫天飘落的雨丝。
天冷后,他换了一袭素色长袍,衬得身段精瘦修长,即便芒屩布衣,竟也多出几分遗世独立的味道。
听见开门声,他下意识往柱头后一闪,看见只有谢斐回来,才又走出来。
“姑娘去了一天一夜,可是那位水娘子出了状况?”
谢斐闩了门,疲惫道:“没事了,浮玉在守着,我回来睡会。”
她举着伞上了台阶,仰头见袁三肩上湿了一块,不知道是在这站了多久。
“怎么不进屋去?”
“姑娘不在,屋里冷清。”明明是在说笑,从袁三口中说出来,却无比认真。
谢斐看不见他面具之下的表情,但那双深邃如繁星的眼眸里却写着柔软的笑意,嘴角也微微勾着的,菲薄的唇畔弧线完美多情。
“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你这张脸究竟长什么样子了。”谢斐伸手,试图去揭,然而手腕被袁三轻轻握住。
“不会是姑娘喜欢的样子,”袁三喟然一叹,又说道:“姑娘累了,去休息吧,我给你铺床?”
“用不着,我自己来。”没看见真容,谢斐生了闷气,甩开袁三的手进了房门,顺便砰的将门砸上。
望着摇摇欲坠的木门,袁三摸摸下巴。
姑娘的脾气,是不是越来越大了?
不过这样真性情流露,总比以前谨小慎微,默默无闻的好。
但谢斐睡了不到半个时辰,裴府来了人,请她回去一趟。
谢斐边穿衣裳边怒吼,“这过了重阳节还能有什么节日?圣诞节?平安夜?这帮混账东西是铁了心不放过我吗?”
袁三在屋外问,“何为剩蛋节?”这蛋也要过节?
谢斐心浮气躁,带着浓浓的倦意和起床气,恨不得当即拿上斧头,去裴府把主君主母,甚至老夫人的脑袋都给劈开。
等她砰的一脚将门踹开,出来后瞪了袁三一眼,“我去去就回,你叫浮玉好生守着水娘子,不用来裴府。”
袁三木然点头。
随后,谢斐风风火火冲出院子,留袁三望着坏掉的木门。
姑娘好本事,从里朝外把门给踹烂了。
果然有起床气的人,潜力无穷啊。
冤大头留下来,任劳任怨地修门。
出了庄,谢斐坐上马车,车轱辘碾过淤泥水坑,带她往裴府去。
她本以为又是萧世蓉找茬,没想到这次是老夫人。
不过老夫人没见她,全程让素律转达。
听完缘由,谢斐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当家?我当家?”
素律恭敬道:“是,大娘子生了病,在琼玉苑静养。老夫人让您代大娘子管家,直至大娘子好转。”
谢斐头疼道:“我只是个妾。”
“您是贵妾,”素律纠正,“主母静养,您地位最高,自然得承担起内务来。”
谢斐心道,这都是屁话。
萧世蓉绝不会是因为生病而“静养”,显然是之前苗氏的事,让老夫人有心惩处。
让谢斐想不通的是,即便萧世蓉被禁足,府上大权也该由老夫人掌管,而不是让她这个有名无实的“贵妾”来代替。
难道借她这把刀,来磨砺萧世蓉?
如此一来也好应对,她只要表现出当不起家,管不了事的废物模样来,老夫人自然不会再对她抱有期待。
至于谢家未嫁女儿的名声?
抱歉,不在考虑范围内。
思及此,谢斐道:“谢老夫人抬爱,不过我只是小门小户的庶女,这管家的手段才能,我既没有,也没见识过。若是有不足之处,让老夫人失望,就罪该万死了。”
素律笑道:“小娘自谦了,老夫人命我贴身伺候,有不懂的地方,我陪小娘一同学学就是。”
哟,还要安插个眼线?
谢斐不动声色。
本以为至少明天才开始管家,没想到素律当即拍拍手,给谢斐指派了几个妈妈和女使,任凭她使唤。
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谢斐得豁出一切手段,把能搞砸的通通搞砸。
于是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两个月的月例银子给领了。
账房里,谢斐笑眯眯地称银子,说道:“素律姑娘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