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夫人仇恨地瞪视谢斐,本想说点什么,可郑夫人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众人都让开一条路,眼看谢斐往床边一坐,拿了太医的银针,往善宝头上插去。
裴家都是见识过针灸的,虽然惊讶,也不至于上前阻挠。
只有班夫人嘀咕道:“这么小的孩子也敢针灸,要是出了事,你就自己偿命去吧!”
没人理会。
裴昭燕扶着郑夫人,低声道:“母亲放心,我觉得谢家妹妹,是有几分本事在的。”
郑夫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善宝,问,“怎么说?”
裴昭燕道:“我方才,之所以赶在太医前询问是否摔了,其实,是谢家妹妹提出来的。”
只是,她不想谢斐为此而受刁难,所以借自己之口说出来了。
郑夫人心里多了丝期望,双手合十,祈求道:“只要她能救回你侄儿,任凭什么要求,我也答应!”
婴孩最为脆弱,尤其善宝,怕摔了不止一次,颅内淤血不少。
谢斐先用银针稳定状况,说道:“不是从膝上摔下来的,应该是人站着,且不止摔一次。”
裴家人呼吸都要顿住了。
在裴鸿朗以休妻逼迫下,班思慧才哭哭啼啼的说,她弟弟先摔了一次,真是从膝上摔下去的。
当时有襁褓护着,善宝也没怎么哭,大抵是没摔疼。
班家五郎又把善宝抱起来,说要喂点酒,小孩子长大了才能千杯不醉。
谁知道,班五郎本就喝多了,跨门的时候脚没抬起来,被门槛绊了下。
他自己摔了,善宝也飞了。
班家人连忙把善宝抱起来,发现孩子后脑勺着地,当即在哭。
班五郎知道惹了祸,酒醒了一半,又哀求班思慧,不要让裴家知道。
班夫人也替小儿子说话,告诉班思慧,以后她要是被婆家休了,唯独娘家是落脚之处,将来怎么也要仰仗兄弟们。
班思慧被说服,便悄悄将儿子放回摇篮里,谁也没惊动。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遮掩过去,谁知道善宝摔得狠,还没等班家人离开,就要不行了。
得知全部经过,郑夫人不顾班思慧哭喊求饶,要求裴鸿朗必须休妻。
班家母女这才慌了神,又是打感情牌,又是自杀威胁,可郑夫人不为所动。
谢斐在里间治病,被外面的哭声吵得头疼。
裴昭燕在一旁看出来了,立即给女使示意,叫外面别太过喧哗。
女使去了后,郑夫人立即叫人先把班家母女拖出去,谁敢再发出响动,板子伺候。
裴家主子们在外间转悠,时不时的进来瞅一眼,都只看谢斐燃着香掐时间,一枚枚银针不断插入善宝头颅。
小小婴孩,出生不过几个月,就要受这样的大罪。
郑夫人泪流不止,不忍心再看下去,又被裴盛搂着肩膀,带出去透口气。
裴昭燕也心疼不已,小心翼翼问,“谢妹妹,善宝他,如何了?”
谢斐下完最后一枚针,撇了眼燃烧的香,说道:“不好说。”
她只讲了意味不明的三个字,裴昭燕不敢追问,忐忑地守在旁边。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期间每有一炷香烧完,谢斐便拔去几根针。
善宝呼吸一直虚弱,等到第四炷香烧完,谢斐拔了他颅顶的针,他像是被人猛拍了下背,突然重重喘了口气,呛咳几下,紧接着放声嚎哭出来。
嘹亮有力的哭声落到众人耳朵里,如同雷击,惊得人纷纷冲进来。
“如何?如何了?”裴鸿朗一副随时要断气的紧张的模样。
郑夫人跟裴盛也惊慌地看着,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
谢斐接过女使递来的白丝帕,擦了擦善宝鼻腔口腔里,呛出来的血液口痰鼻涕等。
“命,算是保住了。”
众人正要大喜,却又听谢斐道:“但是,你们也知道,这孩子摔得太狠,即便保住了性命,这脑子,或许也不如正常孩童机灵。”
她说得委婉,一时间,众人的心又沉下去。
良久,郑夫人喃喃道:“能保住命就好,只要活着,就是我的心肝宝贝。”
她盼了多少年,才盼来这个孙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谢斐没说太多,又叫众人都出去。
实际上,经她诊治,只要不出意外,善宝不会受太大影响,真变成痴呆。
但怕就怕有个好歹,还是把丑话说在前头的好。
外间,裴鸿朗跪在母亲面前,低声说:“善宝先前眼看着面白如纸,连气息都没了。经弟妹一救治,居然能嚎哭出来,脸色也红润不少。想必,是真的没事了。”
郑夫人泪流满面,失望地数落他,“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你那位大娘子,脑子拎不清!她嫁进裴家多年,心里头,还是觉得她娘家最要紧!
往常,她偷偷变卖田产铺面,补贴她娘家。又扶持家里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