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郑夫人道:“要我把受害人都找来,一桩桩说给你听吗?”
班思慧着急解释道:“婆母,我娘家也都曾是名流清贵,虽然家道中落,可这地痞无赖似的行径,断断不可能的!”
郑管事道:“大娘子,您弟媳,那个叫杜鹃儿的,家里本就不是什么好出身。她自打接手您那些铺面后,不想着如何做好生意,只一个劲地仗着侯府的气势去打压同行。”
“不可能!”班思慧心里慌,怒斥道:“鹃儿柔弱善良,都是那些刁民编排她的!”
郑管事不说话了,无奈沉默。
郑夫人也不指望班思慧能改过,只道:“过去的都过去了,你花在他们身上的,我不追究,你给他们买下的宅院,也许他们住着。唯独,铺面田产,都得收回来。”
班思慧惨叫一声,几乎要晕死过去。
她连滚带爬扑到郑夫人面前,哭嚎道:“婆母,我父兄都是清高的人,不屑经商,更干不了活。我母亲姐妹们都是养尊处优,没有谋生的手段。您这会把营生的铺面都给夺了,无疑是逼他们去投江啊!”
她哭得太大声,连外面的婆子女使们都听见了,面面相觑。
郑夫人这样在乎颜面的人,是铁了心要给班思慧一个教训,不管闹得有多难看。
“我再说一次,是收回,不是‘夺’,”郑夫人冷冰冰道:“这是第一个教训,若你们还不知收敛,往后,也就不必做裴府的亲家了。”
班思慧哭声凝滞,等意识到这是什么意思后,眼白一掀晕倒过去。
田庄里,谢斐也得到一个消息。
“裴府还真送了银子过去?”
浮玉道:“是啊,水娘子她们正收拾铺面呢,大房的银子就送到了。那管事我没见过,为人倒是谦和。”
谢斐道:“郑夫人真是雷厉风行,想必不止绣坊,别的地方也都有处置。”
只是,郑夫人掌管家宅多年,怎么也不应该,让班思慧娘家嚣张到这地步才是。
总说裴鸿朗对班思慧疼惜纵容,明明郑夫人也不遑多让。
浮玉忧心道;“虽说班大娘子不知道,那绣坊跟您有瓜葛。可她必定知道,是您去见了郑夫人后,郑夫人才处置她娘家的。”
一旦联系起来,班思慧对谢斐的恶意,怕是压都压不住。
谢斐满不在乎道:“我跟班思慧,明明该没恩怨的。可是她这人性情古怪,硬生生跟我杠上了。我们两人,即便没有这件事,也迟早要交恶。”
有时候就是这么离奇,以为利益相冲的,化干戈为玉帛了。以为无冤无仇的,却结成了不可调和的死敌。
眼下还是铺子要紧,谢斐抽空去了趟。
水怀玉等人用裴府赔的银子,重新置办了物件,并连旁边的空置铺面一同租下来,扩大店面。
杜鹃儿的那句“穷酸”,还是给水怀玉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谢斐在铺面里看了看,还是跟之前一样,以绣坊为主,卖些衣料,成衣,肚兜披帛之类的。
因投入更多银子,比之前卖的物件要多了些。
谢斐拿起一套成衣,这是粉色裹胸搭鹅黄色短衫,再一条红色长裙,不算华丽名贵,从款式到布料都很普通,是大街上最常见的。
“水娘子,这该是夏装了吧?”
水怀玉过来,说道:“是,一年四季里头,就属夏装最便宜。我怕进了昂贵的春装却卖不出去,所以干脆挂上夏装了。”
谢斐觉得,这招虽说能避险,但也赚不到银子。
说来,还是铺面没名气,即便是有人为水怀玉的绣品而来,也只买了想要的绣品就走,不会多打量几眼。
得想个法子,扩大客源才是。
她正思索,却不知班思慧何时走了进来。
一看谢斐在铺面里头,班思慧冷笑不止。
“我在外头蹲守几天,可算逮到你了。”
谢斐见她来,倒也不意外,只笑盈盈道:“贵客上门,有失远迎。若是看中小店里头的绣品成衣,通通给您最大优惠。”
班思慧眸中愤怒涌动,恶声道:“你这贱人在我婆母面前搬弄是非,害我娘家所有铺面都被夺了!如今,你不给我赔礼道歉,竟还冷嘲热讽,简直不是个东西!”
谢斐嘴角勾着,一抹浅笑很是动人。
“班大娘子,这嚼舌根,我是跟你娘家弟妹学的。至于郑夫人后来的举动,绝非我能左右。”顿了顿,谢斐继续道:“再说,若不是你娘家先来砸我的店,我又怎会……”
“休要强词夺理!”班思慧气恼不已,喝道:“鹃儿跟我说得清清楚楚,是你开口讥讽在先!原本我也有所怀疑,但看东家是你,这事还需要论辩吗?”
她绕着谢斐走了几步,眼神傲慢而轻蔑,但又藏着无端的怨恨。
“你这女人是最恶毒的,唆使自己姐姐勾引我夫婿,又把我婆婆哄得团团转,恨不得整个大房都把你当大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