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伪装后粗糙的脸不同,谢斐手腕纤细光洁,摸起来就跟冰凉的玉石似的。
裴渊指腹在她肌肤上轻轻蹭了蹭,意有所指道:“你每晚都回松月居,传出去,谁信我对你宠爱有加?”
谢斐目光从手腕移到他脸上,别有深意道:“主君,您得了‘花柳病’。”
裴渊:“……”
谢斐继续道:“你这房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床只有那么一张,难不成我睡床上,你打地铺?”
裴渊不死心道:“你我名义上……”
谢斐摇摇手指,“虽说夏日天热,可夜半睡地上难免着凉。为了身体康健,还是少节外生枝的好。”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留裴渊独自长叹。
一回到松月居,谢斐猛拍胸膛。
浮玉刚打听消息回来,见状奇道:“姑娘,您遇到鬼了?”吓成这样?
谢斐压根没注意到浮玉在窗边,闻言吓得跳起来,瞪大眼睛怒视浮玉。
浮玉:“……您这一惊一乍的,要不去白云观驱驱邪?”
谢斐这才意识到说话的人是浮玉,没好气道:“你回来怎么也不吱个声?”
浮玉满脸疑惑。
明明她都回来多久了,屋里点了灯,虽说是暗了点,但不至于连她这么大个人站那,谢斐都发现不了的道理吧?
她一向粗枝大叶,但这会福至心灵,敏锐道:“您想什么事情去了?”
谢斐倒了杯凉茶灌下去,掩饰道:“回来的路上差点撞鬼,吓到我了。”
浮玉鄙夷道:“以前夜半偷溜去乱葬岗找尸体练解剖,也没见您胆子小成这样。”
谢斐无辜道:“事后我不是立碑并祭拜了吗,想必孤魂野鬼们会原谅我,有什么可怕的?”
浮玉要是信了,就白跟谢斐这些年了。
她凑近谢斐,奇怪道:“按理说,人要是被吓到了,脸色必然是白的,但您的脸怎么是绯红的?”
脸颊烫得慌的谢斐淡定将她推开,“灯光太暗,你看错了。”
浮玉正想追问,谢斐却已拿了衣裳去洗澡。
缩进浴桶里,谢斐才捧起水浇在自己脸上。
直到现在,心脏也还在砰砰的跳。
不是没告诉自己,现在不一样了。
裴渊不再是她身边的“下人”,而是她名义上的夫婿。
两人之间,本就不该跟从前一样相处。
而且,如果裴渊愿意的话……
谢斐将自己完全浸入水里,水面只剩咕噜噜的气泡。
翌日早上,府上都知道,主君要和谢小娘一道去大房参加喜宴。
二人出门后,受惊的妾室们都在香小娘这里。
方琴柔弱弱道:“自打苗氏没了,主君跟谢姐姐的关系,倒是越来越好了。”
另一妾室道:“谢妹妹温和端庄,只要不惹她,她会善待咱们的,这不比苗氏和大娘子更好相处吗?”
又一妾室道:“可是,谢氏面容丑陋,连咱们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让她成了主君心头宠,这不是赤裸裸的嘲讽咱们,还不如一个丑妇吗?”
众人激烈争执起来,其中一半都对谢斐颇有微词。
另一半则觉得,谢斐得宠,若是保持本心,对她们也有好处。
双方各执一词,闹到不可开交之际,香小娘才出来打圆场。
香小娘道:“谢妹妹虽然容貌普通,却是实打实的好心肠,又曾在主君患病时尽心尽力伺候。主君想必是明白她的心意,所以格外宠爱,这有何不解的?”
都知道裴渊只爱美人,但如果濒死之际,唯独谢斐对他一心一意,想必即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被打动。
众人想通这一点,慢慢也觉得,谢斐得宠,似乎不难理解。
一妾室嘀咕道:“可是,让一个丑妇占据先机,总叫人遗憾得很。”
众人心中都是同样感想。
假裴渊好色,能娶回来做妾的,姿色均是上佳。
所以哪怕是最不起眼的通房,容颜上都要比谢斐伪装的面貌好许多。
妾室们心思活络起来,总觉得连谢斐都能得宠,她们何尝不是机会更大?
马车出发前往大房的府邸,谢斐见沿街都挂着红绸,裴家的家丁们撒钱撒糖,敲锣打鼓,声势浩大得很。
“看来大房很重视裴少卿的这位填房夫人,排场摆得不是一般的足。”
裴渊懒散地靠坐着,面容上被谢斐画得略微苍白了几分,连嘴唇都没有血色,反倒多出几分孱弱俊美的美人姿态来。
他懒洋洋道:“大伯母给兄长娶的新妻,是赵侍郎家的嫡女。对方身份不低,兄长又是续弦,更不能过于低调。”
谢斐好奇道:“我虽听说过这位赵家姑娘的事,却没见过本人,更未相处过。不知她品行才学,是否当真如京城传言中那般出类拔萃?”
裴渊略显困惑,“我对京中女眷知之甚少,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