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些什么,全城百姓,共筹路费、不远千里……他怎配?
他知道这些年旁人是怎么说他的,他们都说他是九千岁跟前一条会咬人的狗。看不起他依附阉党,唾弃他丢了文人风骨。
可若不是建安党人自视甚高,排除异己,他又怎么会依附九千岁?
什么是文人风骨?文人风骨,何等虚无缥缈的一个词。读圣贤书万卷,为官数十载。建安党人骂了他多少回丢了文人风骨。可他还是不知道究竟什么才是文人风骨?建安党人唾弃宦官,排除异己,就是文人风骨了吗?他一直都不明白。
可是此刻,他忽然明白了,到底什么才是文人风骨。
吴令台哭声渐止,一旁的太监见状,连忙上前,帮着扶起了吴令台。
吴令台蹲得?腿发酸,他颤颤巍巍地起身,扶着太监的手,终于抬头看向那顶万民伞,大胆地正视于它。
万民伞在微风中随风轻轻飘荡,无声地摇曳。
吴令台望着它,眼神坚定。
不畏强权,为民请命!这,就是他的文人风骨!
吴令台松开那太监的手,行至万民伞前,朝养心殿跪了下去。
面前是万民伞,远方是养心殿。
吴令台抬手行礼,朗声道:“臣,吴令台,誓死效忠陛下,从今往后,一心一意,为民请命!如若有违此誓,上不得黄天眷顾,下不得祖宗保佑,身死无坟,永无宁日!”
说罢,吴令台拜下身去,以额触地。
两名太监都惊呆了,不知吴令台忽然这是怎么了,只暗中记下了他方才的所有反应,以及他方才说的所有话,打算回去后一五一十报给陛下。
吴令台这才起身,擦净脸上泪水,跟着两位太监继续往内阁大堂走去。
而这桩大喜事,谢祯自是在第二日早朝,便昭告天下,同时赐下嘉奖常启的圣旨。
这满朝的建安党人,一时哑口无言。之前弹劾常启的那些官员,更是低头抿唇,不发一言。
这一消息,自是在刚下早朝后,就传入了一向消息最为灵通的东厂。
蒋星重闻言震惊,一下从京官档案中钻了出来,惊道:“什么?常启竟然这么厉害?意思是陕甘宁的流寇之乱,算是从根上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