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姬旦无意间戳中痛处的尤浑,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炸了毛的猫一样,一脚踹开虚掩的栅门,手中“执命”那吞吐着寒芒的刀尖,直指前者胸膛。
只感觉自己神经都要错乱的他,现在脑海当中有且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一刀捅死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极其碍眼的小子。
试问我尤浑,为官这么多年,哪次不是谄媚上级,压迫下属,鱼肉百姓,横行乡里,何时受过这等鸟气!
可就在此时,一道熟悉而又急促的声音,由远及近传递而来:“等等!”
却正是那轻车熟路,候在典狱门口,坐等姬旦家属上门送钱的费仲!
可已经被气疯了的尤浑哪里还听得进去费仲的制止?
“等等?”尤浑心中嗤笑一声:“我今天不光要把钱给收了,人我也得给他弄死!”
与此同时,费仲正在这过道狂奔而来,干瘦的身体与那极不搭配的两条细长的腿,迈步开来摇摇晃晃,总给人一种随时都会摔倒的错觉。
匆忙之间,满头散乱的花白长发正随风飘荡而起,像极了一杆虽然磨秃噜了皮,但是又成了精的鸡毛掸子。
远远望去,就看这尤浑就要动手。
吓得这费仲是肝胆欲裂,一条细长的胳膊在空中晃悠几下:“刀下留人!”
可恶向胆边生,已经决意痛下杀手的尤浑,哪里还停得住手?
我今天就是要让这小子长长记性,看他下辈子还敢不敢,不拿我这个下大夫,当个大官儿来看!
已经彻底暴走开来的尤浑一扬刀身,对狂奔而来的费仲怒斥一声:“滚!”
成了精的鸡毛掸子,恨不得使出吃奶的力气驰援而来,就看这一路所过之处,卷起的风声,竟然将这墙壁上边的火把,硬生生扯出寸长的火舌出来!
好不容易冲到牢房门口,就看二哥尤浑已经举起“执命”,下一秒便要刺进那人胸膛。
眼见就要铸成大错之时,也不知这费仲何处的气力两脚猛蹬,整个身体犹如离弦之箭般朝尤浑急射而去,两条细长的胳膊在空中张开,犹如天罗地网一般朝尤浑覆盖而去。
作壁上观,乐得看此二人笑话的一众狱卒,就看这门口窜进一道黑色身影,四肢协调动作灵活犹如猿猴一般。
等反应过来之时,一个个禁不住张大嘴巴,此刻的费仲整个人已经凌空而起,活像是一只在空中蹬腿儿跳跃的蛤蟆。
眼见自己就要一刀了结这小子的尤浑,突然感觉自己腰身一侧像是被来势汹汹的投石击中,那股巨力传递而来,瞬间半边身子边失去知觉,手中“执命”脱手,而自己身体也踉踉跄跄不断向后退去,最后一个踩空,摔了个四脚朝天。
不知是被费仲这一撞,还是摔倒之时磕到了脑子,自己头脑空白眼冒金星,再加这人老上了年纪,被这么一撞一摔,只感觉自己五脏六腑均已移位,一口气梗胸腔在其中是上不上下不下,连利索句话都说不出来,是格外难受,只是一个劲的在那摇头不止!
就这么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尤浑起初还有些懵逼,看了看牢房门口,又看了看自己位置,足足有两丈长。
又看了看此刻正死死抱住自己腰身,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压在自己身上不肯起来的费仲,一脸错愕。
刚才,他就是这样飞过来的?
此刻,终于回过神来的尤浑,只感觉自己被猪队友坑害到欲哭无泪,连坐数十年冷板凳已经习以为常的尤浑,从未感觉自己的人生,能像今天一般如此挫败。
痛苦、震惊,愤怒的表情在那张大脸盘子上来回往复,最后化成极度的委屈与不解,一个几十岁的老男人,居然在此刻带着哭腔问起压在自己身上的费仲:“你干嘛?!”
此刻,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费仲,下意识又加紧抱住自己二哥那滚圆的腰身,上气不接下气的解释道:“二哥,万万不可啊!”
被压在身下,艰难侧过头的尤浑,看到使劲憋笑的狱卒,又看到掩饰都懒得掩饰,直接快要快要笑岔气的姬旦,只觉自己脸皮一阵火辣辣的烧痛。
心中暗暗放下狠话:“好啊,好啊!你们几个人,嗯?有本事就等本官站起身来!”
可别看费仲瘦不拉几,可骨架偏大,趴在自己身上像是被压了一块磨盘般,让人与有些喘不过气来!
羞愧与愤怒夹杂之下的尤浑,扬起鼓鼓囊囊的手指,朝费仲高凸的后脑勺就是一记势大力沉的巴掌:“你给我起来!”见费仲不肯动弹,又朝身边极为憋到脸色涨红的狱卒呵斥道:“还不快把本官从地上搀起来?”
“二哥!”终于理顺气机的费仲一声情感真挚的呼喊,在无形当中喝止住身边狱卒:“咱们差点闯祸了,你知不知道!”
“闯祸?闯什么祸!”尤浑根本不以为然:“不就是动了私兵唉风满楼抓东夷奸细,惊扰了他们的生意嘛,这点小事我还担得起!”
“二哥,你要杀了他······”尤浑这圆润的身材,少说也得有二百斤重,可就是被费仲死死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