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告别爹娘被送去凡间历劫,手上或拿着点心,或咬着糖葫芦,或啃着仙桃。
灵芸难得地认出了其中两个小仙。
一个手握一串桑葚的女娃娃,一个牵着一头小牛的男娃娃。
“这位是龄尹,这位是淳仁,这位是……”
灵芸用手逐个指着画上孩童。
指到一个小仙,没有笑容的神情,冷冷的目光,透着与年龄毫不匹配的成熟。
灵芸踌躇着不知道是杜蘅还是青扬。
“那是本君。”
玄青瞥了一眼肖像,淡淡道。
原来殿下小的时候长得这么严肃。
灵芸看看画像中的小仙,再看看面前的玄青。
玄青似笑非笑,似乎对自己的童年毫无兴致。
帝王之家的孩子也不容易,一定是当年各种补习班上得太多了,失去了孩童的天真烂漫。
灵芸指了指画像上最后两位:
“那么这位是杜蘅,这位一定是绛雪了。”
在看到这张群像图之前,她对绛雪的容貌曾有很大的期待。
虽然听玄青说过,绛雪性情急躁,用耐冬花苞做武器,喜欢打架,但她解读为茶花花仙侍靓行凶。
茶花没有不美的。
看到画,灵芸意外的不是绛雪并不怎么美貌,毕竟画师技艺有限。
她意外于画上绛雪的气质硬伤。
同样是小女娃娃,龄尹笑得矜持却灵秀,而绛雪只能用呆若木鸡来形容。
玄青猜到她的疑问:“你是奇怪于绛雪面无表情?”
灵芸摇摇头。
面无表情和呆若木鸡是不能划等号的。
画上的绛雪表情呆滞,眼神空洞,姿态僵硬。
不仅不像飘逸出尘的仙女,连妖都不像。
“绛雪临下凡间之前确实性情大变。”玄青沉吟道。
“她起初并不是那样的,在去历劫之前,忽然变得十分……安静。”
碧草铺锦,残香扑鼻。斜风细雨中,又有零落花片沾衣。
雨淅沥沥地,渐渐有点大。
灵芸取下手腕上莹润如玉的璇玑玉衡镯,轻轻往上一弹。
璇玑玉衡镯可随主人心意变幻。
在空中变成一片结界,将她和玄青头顶的雨遮住。
牡丹宫主说过,璇玑玉衡镯能发挥多大威力,跟主人的修为强弱有关。
这是个厉害的法器,但还没有什么情形需要让它施展出厉害的本领。
看到这法器,玄青想起了什么:
“本君已经查明,你上仙宫第一晚遭遇袭击的那种法器,是妖族的芭蕉家独有。”
“那法器用蕉皮所变,能够紧裹目标不断收紧,最终要了对方的性命。芭蕉精当年被选拔上仙宫修仙,也是靠了他家有这个厉害的法器。”
芭蕉精修仙期间,因行为不端调戏仙子,被百花宫除名,遣回妖族。
“没想到,他的法器会出现在仙宫里,用于在驿馆害你性命。”
“不,是害绛雪的性命。”
“嗯,驿馆里那个凶手的气息是神仙无疑。使用已经离开仙宫的妖精的法器,显然有意掩饰身份。”
即便失手,受害人也难以追查到是谁下手。
“殿下可找到那芭蕉精了?”
“几经周折,确实找到了。”
“芭蕉精被牡丹宫主下令逐出仙宫之后,曾求过芍药副宫主帮他重获修仙机会。芍药副宫主让他以法器作交换,答应以后召他回来修仙。”
灵芸怔住。
“所以,在驿馆对我下杀手的,是芍药副宫主?”
玄青道:“几乎可以下此结论。对你下手的那个神仙修为很不一般,如今又有法器佐证。”
“但仅凭法器,并不能算是铁证如山。”
灵芸沉默。
来百花宫这许久,她已看出牡丹宫主对芍药副宫主一味迁就忍让。
没有真凭实据,恐怕难以让牡丹宫主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