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过完年,去走亲戚,周氏的儿子小年被弟弟家的孩子推倒,磕破了头。
她娘非但没有管教自己孙子,还处处说着小年应该让着弟弟。
周氏一气之下,拉着儿子就走了,饭都没吃。
这两年她已经很少回去了,一般有事都是苏大山去一下。
如今他们更过分,没想着感激苏家,还惦记上苏家的房子了。
苏大山丝毫没替他们隐瞒,“我丈母娘一家不走,他们还想着咱们走了,老家的房子没人住,帮咱们看房子呢。”
当着老大媳妇的面,张氏也没说什么难听的。
他们再不好,也是儿媳妇的亲生父母,背后编排他们,只会让儿媳妇难看。
“他们不走就算了,人各有命。大家都想想还有什么没带的,趁着这两天,都准备齐全。”
苏家村,胡大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叹气。
“这遭瘟的天气,害得老娘背井离乡,我那好不容易买上的铺子哟~~呜呜呜——可怎么办?”
两个儿媳妇手上忙不停,心里也是心疼。
她们家有地有房,还有铺子,马上就一无所有了。
以前一听到猪嚎,都感觉头疼,如今想起来却犹如天籁。
不一会,两个儿媳妇也跟着哭嚎起来。
一个儿媳妇哭喊着:“我的房,我的地!都没了呀……呜呜呜——”
另一个儿媳跟着哭:“我的宅子,我的猪!也没了呀……呜呜呜——”
胡大嘴想了一圈,自己没什么哭的了。
于是她喊了一声:“我滴婆婆唉,也没了呀……啊啊啊——”
两个儿媳妇一下止住了哭声,她们奶奶都去世两年了,当时也没见婆婆哭这么大声。
家里几个男人都缩着脖子,像个鹌鹑似的,就怕被哭着的女人给吼一顿。
胡大嘴哭一通,心情好了许多,不似之前沉甸甸的难受。
“咱们就要去找晚晚了,那边可是她的地盘,我们到那里肯定会更好的,到时候啥都会有的!”胡大嘴满脸洋溢着自信的光芒。
她脸上的皱纹都显得比别人更耀眼了。
“家里的菜刀都带着,还有斧头,谁敢在路上抢老娘的粮食,我劈死他!”
一家人这几年都习惯了听她指挥,听她的就没出岔过。
大家都按照她的吩咐一一准备装车。
他家的一辆牛车,也是这几年添的,以前犁地,拉番薯,他家的老黄牛可没少出力。
晚上,秋霜来到苏屠户家,惆怅地说了家里的决定。
他们家上有七十岁的祖母,下有两岁小儿,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实在不适合长途跋涉。
她婆婆和男人也是舍不得自家的宅子,秋霜自己也是逃荒才来到的这个地方。
她当年几次死里逃生,也是吃够了逃荒的苦。
一家人都没有逃荒的意思,几番合计下来,便一致决定暂时不走,实在活不下去再南下最近的地方。
三日后,苏屠户一家率先来到了出发的约定地点。
不一会儿,大舅一家也赶了过来。
大舅、舅母和他们儿子儿媳,还有两个孙子。
秀姐儿和江成,还有他们的一对儿女。
他们也有一辆牛车,四个孩子坐在牛车上,好奇地东张西望。
他们不知道路途的艰难,只觉得出远门很好玩,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看到的趣事。
苏梦晚的外祖母,去年走了,享年七十五岁。
人也没受什么罪,就是年龄到了,睡了一觉,第二日便没醒过来。
如今想来,她老人家也算有福气的。
人走的突然,没有受病痛的折磨,也避开了如今艰难的逃荒生活。
谁都知道逃荒的危险。如果说自家几口人单独上路,基本就是九死一生。
所以如果不是实在活不下去,谁会背井离乡,去陌生的地方讨生活?
好在他们一行人去的虽是陌生的地方,但是有熟人接应,这让大家又多了几分信心。
江成身上背着一把打猎的弓箭,一身的气势不容忽略,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
苏屠户看到他,很是满意。
他们队伍里多些这样的人,才更安全。
一炷香的功夫,苏家村的人也浩浩荡荡地出现在视线中。
一眼望去得有两百多人。
里面还有些陌生面孔,想必都是村里人的亲戚。
等村长走近了,苏屠户就上前和他打招呼。
“村里人都来了吧?”
“除了苏仁义一家,都齐全了。
他二女儿家是开的就是粮店,一家人连粮食都没准备,就指着他女儿呢。
听说青阳在沿海一带做县丞,苏仁义说那边不缺水,他们要和他女儿一家投奔青阳。”
胡大嘴听到村长的话,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