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贤祠堂还保留着。
主打一个叛逆。
他从来不信神,对他来说,命运只在剑锋之上。
登基也只是开太庙告知了一下先祖,其他祭天祭地的流程,一概全无。
就这,史浩现在开口跟他说,要顺应天命?
史浩盯着《宋书》,沉默许久,没想到世间还有刘裕这种百无禁忌、无法无天的主。
面对死亡威胁,他也是豁出去了,很勇地说道:“我是先朝丞相,名望甚重,倘贸然杀我,定会让天下人寒心齿冷,不愿归陛下所用!”
“哦?”
刘裕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你说自己名望甚重?”
史浩眼看有门,一阵点头如捣蒜,侃侃而谈道:“我既是宰相又是帝师,故吏门生恩泽遍布,倘陛下不归罪于我,必能收拢人心,上当圣朝御极之威,下济肱股贤良之志,树德朝外,尽忠廷内,有百利而无一害也!”
刘裕唇角微扬:“是吗,汝这权相之位,比起天子如何?”
此言史浩哪敢答腔,忙不迭叩首谢罪。
刘裕一剑斩落,在空中抖起一道彻地白虹般的银光。
顷刻间,史浩已然身首异处,血溅起数尺高。
他看都未看上一眼,只冷冷道:“孤一生灭五国杀六帝,天子皆剑下亡魂,岂杀不得你!”
……
刘裕入主新朝的第一道命令,便是彻底清算史浩等投降派一众。
单单只是主和,因老成持重而不愿轻启战端,未犯下原则性错误的人,尚可以从轻处理。
但是,像汤思退之流。
非但残害忠良,为了讨好金人,害死老帅刘锜。
更是率先投敌卖国,力主割地撤兵,更是将激烈的数十名官员尽数逮捕下狱,受尽折磨。
汤思退已经死了,但没关系,给他开棺戮尸、挫骨扬灰一条龙安排上,保准走得轰轰烈烈。
汤家、史家等受到荫蔽,为祸甚广,满门抄斩。
一干史浩所供名单上的人,依照情节轻重,各有处罚,最好的结局不过是贬为庶人回乡,三代不得为官。
翌日,东华门前乌压压跪了一群绯袍文官,扶棺诣阙,神色坚决。
一见刘裕出来,便泣血叩首,哭嚎声惊天动地。
驻足听了一会,无非是「我大宋向来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故能任天下之才士,高祖陛下如此专横独断,离亡国之日不远矣」云云。
老臣们扯着嗓子号了半个时辰,不见刘裕有反应,壮着胆子看去。
好家伙。
刘裕不知啥时搬了一套桌椅过来,开始就地批改公文。
如此卷王的作风看得万朝观众一愣一愣的。
发觉声音停下了,他头也不抬,只是拿起玉石镇纸敲了敲桌案:“怎么停了?继续说,孤听着。”
老臣:“……”
帝王有令,不得不从,众人只得照作。
就算是铁打的人,也禁不住长时间撕心裂肺的咆哮,更何况这群体质孱弱、头发花白的老臣。
然而,就在他们每次想要暂停,稍作休息的时候,却听见刘裕的声音宛如魔鬼一般响起:
“继续啊,怎么不说了?”
“没准你多劝谏两句,孤就听进去了呢,加油,不要放弃!”
“人不要轻易说自己不行!万朝观众都看着呢,不争馒头争口气,今天就是你们身为诤臣大放光彩的时刻!”
万朝观众:“……”
宋祖陛下,真的好狠一人。
就这般一直捱到了天黑,刘裕把该批的公文批改完毕,老臣们的嗓子也彻底哑成了乌鸦,直冒火星子。
刘裕缓缓起身,语气中居然还有点惋惜:“真的一句话都榨不出来了吗?就不能再多说一会?”
老臣精疲力竭,跪伏在地上不曾动弹,满心哀怨。
我为什么一滴都榨不出来了,恁心里没点数吗。
刘裕负手而立,并未介意他们御前失仪,微笑着说:“孤觉得,临安雅言还挺好听的,虽然平日比较柔软,怼人的时候却韵律铿锵,字句激昂,非常适合在工作的时候作为背景音乐聆听。”
神特么作为背景音乐!
一排官员险些被气撅过去。
“陛下怎能态度如此轻浮”,老臣一脸痛心疾首,猛然起身,往东华门前的石柱子上撞,“臣今日抬棺前来,早已将一己性命置之度外,敢以死谏,请陛下收回成命!”
“使不得!”
谢晦见他朝自己的方向一头撞来,连忙贴心地让开位置,还顺手一拽正在吃瓜的王镇恶:“镇恶快闪开。”
他们几个北府将领,是真.吃瓜。
西瓜在南宋时期才在华夏流行起来,众将对这种汁水丰盈、味道甜美的水果非常感兴趣,当场开了一个。
王镇恶目不斜视,只是拔出匕首,给谢晦又削了一片瓜。
至于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