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窃玉 自苦

过完美,这种完美让人觉得他始终在距人于千里之外的地方,不像个富有七情六欲的正常男子。

跟陆纨比起来,俆靖私心里还是偏向于好兄弟武陵侯陆安庭多一点儿。

俆靖没考虑过他们两个会看不上自己妹妹的这种可能性。从前陆家父子不娶妻,那是因为妹妹有婚约在身,且那会儿还傻乎乎的。

妹妹现在好了,出身蒋国公府,长得如花似玉,性格又讨喜,焉知她不能摘下京城里这两朵最骄傲的高岭之花?

不说别的,今日陆安庭跟珠珠的碰面就叫他觉得哪里怪怪的!

难保珠珠好了以后,他不会喜欢上她,俆靖对自己的妹妹有种天然自信。

日子刚开始,且看妹妹未来会花落谁家吧!

俆靖在心里悄摸盘算着。

-

陆承从蒋国公府出来以后,去找曹道梁喝了一顿酒。

曹道梁现在是陆承的副手,做上了四品参军,身份地位早就比他老爹曹千户高出了不知多少截。这是曹道梁自个争气的缘故,却也少不得陆承对其的维护提拔。

两人在外头名为上下级,私底下一起玩闹时,还是习惯称呼对方少年时期的名字。

曹道梁见陆承今日状态不对,一杯又一杯地往下咽酒,不由劝阻道:“九哥,别这样喝,伤身子!”

陆承手拿杯盏,他的一双桃花眼分明是弯着的,可那眼眸中的情绪却无端显出几分伤怀,他道:“阿梁。”

曹道梁:“嗯,九哥?”

只听得陆承好像漫不经心地问:“你后悔娶妻不曾?”

曹道梁默了默。

在纪明意走的那一年,他正式娶了妻子。妻子是他的父亲与继母为他选的,并不得他心意。二人相处几年,终日只如一对怨偶。两年前总算狠心合离了。

这期间,曹道梁当然也去看望过馨儿。自纪明意过世,他与纪明意的那纸书契等于作废,馨儿又成了他的丫头。

曹道梁要带走馨儿,让她再成为他的人其实很容易。可那时候,出来阻挠的人居然是陆承。

他问馨儿,是愿意继续留在清风堂,还是跟曹道梁走。

馨儿当时的回答,曹道梁永远也忘不了——“公子既然已然娶妻,请公子好好对待妻子,不要再惦念奴婢了。奴婢想留在清风堂,继续做从前夫人想要做的事情。”

为了这句“夫人想要做的事情”,陆承出手找曹道梁正式买下了馨儿的卖身契,使她脱离奴籍,让纪明意当年的遗愿能够有人延续下去。

曹道梁也问过自己,是不是当年他不娶妻,还能拥有和馨儿重温旧梦的机会,答案却是不知道。

他昔年不过十六七岁,哪里会考虑这么多?他不过是做了这世间所有男子该做的事情,到了合适的年纪,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

曹道梁从不认为自己做错,可被陆承忽地这样一问,他竟不知怎么回答,只好选择沉默。须臾,他也为自己斟下一杯酒,无声地与陆承对酌。

陆承自顾自又饮下一杯,他的声音嘶哑,染上朦胧醉意,他道:“阿梁,我不像你认不清自己的心,我绝不会做让自己的后悔的事情。”

“我,”陆承摩挲着杯盏,艰涩地说,“我会一直守着她的。”

自陆承从大火中抢出纪明意的尸身后,他的一腔感情再也瞒不住。至少魏管家、曹道梁等都知道了他对他继母起过的难堪心思。

可无人嘲笑过。

少年拥有一片热诚的赤子真心,为此他不惜在大火中献上自己最骄傲的一双手。即便这份情感不伦,他们又怎么舍得嘲笑呢?

听到陆承这样讲,曹道梁的眼眶不由湿了,他哑声说:“放下吧九哥。”

“我与馨儿或许还能有机会,可你……”

你再没机会了啊,那人走了六年了,你的这份等待和守护是毫无意义的!

看到在战场上从来所向披靡,引得敌人望风而逃的堂堂武陵侯颓丧成眼下这个样子,曹道梁实在不忍将这话说出口。

陆承打了个酒嗝,他缓缓闭了眼,没说话。

出了酒楼,陆承骑上马。

他身边的亲兵见自家主子脚步虚浮,赶忙上前扶住。

陆承爬上马背,他的头脑昏沉,遭冷风一吹,方才恢复几分冷静,他拿着马鞭说:“今晚不回府,去我爹那里。”

下属道“是”。

陆承虽没成家,可已和陆纨分了府。武陵侯是一品侯爵,有圣上御赐的府邸可供居住,甚至比父亲陆纨的府邸还要煊赫许多。

陆纨如今住在一个从外放京官手上盘过来的大宅院里。这个宅院是他中状元后买下来的——那时陆纨尚满心期待着,将妻儿接过来同住。

谁知还来不及收拾屋子,却先收到了家里的报丧。

后来他在朝堂上平步青云,一步步当上陆阁老,他也始终住在这个宅院里,哪怕此宅院已经完全匹配不上他的身份。

这是一所布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