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吃瓜群众脸色精彩,声音都拔高一大截。
“什么,和妓子在树林里鬼混?”
“天呐,还溜进未婚女子房间,往人家茶盏里下药。”
“不是说父母大仇未报吗?怎么一肚子不入流的东西?”
张璟茫然无措起来,涨红了脸大喊:“她说谎!”
宋时绥再也忍不住,大骂一声:“是谁在说谎!我亲耳听到你和那妓子在树林里亲得啧啧有声,鬼混了大半个时辰,才衣衫不整地钻出来,那妓子的桃红色手帕还挂在你的腰带上。”
“我要与你一刀两断,你却偷偷潜入我房间,往我茶壶里下药,你说你父母被歹人所害,却没告诉我你父母是助纣为虐的伥鬼,你嘴里到底哪句话是真的?”
张璟神色痛苦地看着宋时绥,“绥妹,你怎能不信我?”
眼看着闻人听雪脸上血色全无,羽重雪心中一急,他将声音灌注内力,传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我师姐心性纯善,从丹丘谷救了不少无辜孩童,也结了不少仇敌。”
他的声低沉有力,有着极强的压迫感,十分令人信服,围观的众人听他说话,纷纷安静了。
“这男子不知受何人指使,堂堂八尺男儿,不敢堂堂正正与我师姐生死较量一场,竟呈口舌之便,颠倒黑白,妄图逼我师姐自裁。”
“如今叨扰诸位,我与师姐是在心中难安,便赔大家一场酒钱吧。”
说吧,他从荷包里抓了一把金叶子,手腕一转,来了个天女散花。
金灿灿的叶子从高空飞向人群,再没人记得这场闹剧,纷纷争抢起金叶子来。
回到客栈,闻人听雪听雪冷汗涔涔,吐出一口鲜血后就晕了过去。
金不换扣住她脉门,顿时脸色一变。
“不好,闻人姑娘经脉逆行,这是走火入魔之状!”!
张璟手持着剑,声音悲伤不已:“你要我拔剑,可我怎能是你对手,你是剑道魁首,我却只是个资质平庸的普通人,我知此生复仇无望,如今我只当着众人的面问你一句,我父母何罪之有,为何要惨死在你的剑下?”
闻人听雪冷冷说道:“你说你家住丹丘谷,你可知丹丘谷是星月神教的分支,丹丘谷掳掠妇女,拐卖幼童,又用活人炼丹,罪恶滔天,人人得而诛之,你父母作为他们的爪牙,助纣为虐,自当杀之。”
听到星月神教,马车里的艳鬼眼神一凛,突然来了点兴趣。
看热闹的众人交头接耳,“什么,掳掠妇女,还拿活人炼丹,这要是真的,真该千刀万剐。”
张璟沉默数秒,又激愤无比地吼道:“我父亲只是个看家护院的打手,不曾掳掠妇女,也不曾拐卖幼童,更没有拿活人炼丹,他就是个普通的护卫,每个月拿五两银子养家糊口。”
说着说着,他两行眼泪滚滚落下,声音愈加哀伤:“我母亲体弱多病,负责给人看管药田,每个月领三两银子,我们一家三口虽然清贫,日子过得倒也安稳,直到那一天。”
他的嘴唇颤抖起来,声嘶力竭地喊道:“那一天,你来到了丹丘谷,牵着一匹老马停在我家门前,向我娘亲问路,我娘正在门前给花浇水,见你风尘仆仆,还给了你一碗水。”
闻人听雪微微抿着嘴唇,更加沉默。
“我娘给你指了路,却给我爹送上了死路。你离开后不久,丹丘谷杀声震天,人人都在逃命,我娘放心不下我爹,就带着我去找他。”
“一路上兵荒马乱,我和我娘看到了我父亲,可怜我父亲还没来得及拔出剑,就被你一剑斩杀,削掉了半边身子。”
“我娘大哭一声跑过去,你和那炼丹师打斗在一起,随手挥出的一道剑光穿透我母亲的脑袋,让她尸首分离。”
张璟眸色如血,嘶吼着:“我母亲有什么罪,她是个那么善良的女人,见你行路匆匆,还好心给了你一碗水,那碗水还是我端给你的,你这个恩将仇报的下贱胚子,活该天生就是贱种!”
闻人听雪听着听着,脸色慢慢变得惨白。
她的剑太快,也太锋利了,挥出去的剑连她自己都无法收回来。
当日她去丹丘谷去找被掳走的团儿,那时浴血奋战,状若疯魔,杀红了眼的时候,谁敢说没有一两个被她的剑误伤的人呢。
覆水难收。
挥出去的剑也如覆水一般,再难挽回。
此时此刻,闻人听雪似乎又回到了知道自己误食肉灵芝的那一刻,她心中愧恨交加,心魂动荡,竟引得气血翻腾不休,体内沉眠多时的蛊虫也被惊醒,在经脉中胡乱游走,引得肺腑丹田一阵剧痛。
羽重雪先前正在沐浴,他头发还湿着,衣服也穿得潦草,阴沉着一张秀美面容从人群中走了过来。
他站在闻人听雪身边,见闻人听雪面色惨白,金色的眼瞳顿时凶光闪烁,对身的金不换说道:“杀了他。”
金
不换嘴角微弯,冷笑一声,缠绕在手臂上的漆黑锁链如黑蛇般蠕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