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和后宫的联系都是千丝万缕的,你独宠流萤,她风头正盛,难免树大招风,上次差点被毒蛇伤到,未必不是你太过宠爱的缘故啊,本宫想着这几日留她在这里学些打点后宫的本事,其次也是想让她避避风头,”
她说的这话十分有道理,龙归云是挑不出毛病的,沉吟片刻后低声说道:“母后说的是,流萤就请母后多费心教导了。”
龙归云离开凤仪宫,跟在他身边的天人境护卫徐杉一脸揶揄:“不如再去梅坞静修几日?”
龙归云的眉头越皱越紧,徐杉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不太情愿,不禁笑得更大声了些,“开了荤的男人果然不一样,再也不是过去那个守身如玉的好太子了,你不是还有一个侍妾么,我瞧着那红馥长得也不错,换换口味不也挺好?”
“没有兴致。”
“为何?”
“不喜欢的人,呼出的气息都觉得污浊难闻,遑论行云雨之事?”龙归云叹息一声,“本王忍几天
又如何。”
当天夜里,龙归云就去了梅坞的静室打坐。
七天过后,羽流萤还在凤仪宫里学规矩,有时候皇后还会留她单独说会话。
皇后没有自己的子女,与龙归云的关系十分和睦,皇帝和太子都敬重她,彼此没什么利益冲突,所以彩蕴也不太提防皇后。
羽流萤目前还没什么名分,皇后身边资历比较老的宫女就会看碟下菜,时不时为难一下羽流萤。
晚上要羽流萤刺绣百花图,白日里学完规矩,还要去书房里抄写女德。
皇后喜欢古籍,凤仪宫偏殿的东厢房做成了一间书房,书房里放着满满登登的书架子,除了书籍之外,一些文玩也放在架子上。
书房的东南叫用硬木浮雕做成的隔断隔开了,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红木桌,是皇后练习书法的地方。
皇后的笔墨纸砚自然是不能碰的,宫人们在墙脚支了张小地桌,羽流萤只能跪在地上抄写女德。
跪久了,膝盖就会麻,彩蕴往地上垫了几个软垫,抱怨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羽流萤笑笑,说道:“皇后娘娘是为了我好,在磨我的性子呢。”
她穿着一袭碧绿色的衫子,精致脸庞呈现出瓷一样的光泽和颜色,像个糯米馅的小青团,彩蕴抱怨:“小主的性子够好了的。”
羽流萤抬手写下了一行女德,宣纸上写满了歪歪扭扭的字。
“女子出嫁,夫主为亲。前生缘分,今世婚姻。将夫比天,其意匪轻。”
“夫若发怒,不可生嗔,退身相让,忍气低声......”
羽流萤原本练了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到了北阙皇宫,一个出身贫寒的宫女认得字已是不容易,哪能再练得一手好字呢,所以她故意藏拙,特意用左手拿笔,写了一张又一张狗爬似的字。
看着书中的女德,羽流萤觉得写这些东西是在浪费笔墨,她轻轻嗤笑一声,把毛笔放在砚台上,对彩蕴说道:“这个软垫太硬了,跪着硌膝盖,你再拿一个过来。”
一听她膝盖疼,彩蕴不敢耽搁,急忙出去找软垫了。
书房里只剩羽流萤一人了,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发僵的膝盖和小腿,走到一个书架前。
这个书架上放了不少古籍,有些书都已经泛黄了,羽流萤扶着书架站好,忽然用后背狠狠撞了一下书架。
后背泛起一阵钻心的疼痛,书架剧烈摇晃起来,上面的书籍纷纷掉了下来。
看着散落一地的书籍,羽流萤慢慢蹲下来,把掉在地上的书籍一本一本捡起,堆在自己的脚边。
书房的门被推开,彩蕴拿了个软垫回来,见书落了一地,也是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啦?”
“腿麻,不小心把书架撞倒了。”
“诶呀,小主没伤着吧?”
羽流萤笑笑:“没有,就是腿麻,一时站不起来,索性坐在地上,随便拿了一本书看。”
她把手里的书合上,流萤无意
一瞥,发现那是一本名叫《游仙夜话》的书籍,书不厚,里面还夹着两张纸。
彩蕴没太在意,这是皇后宫里的书,书里面夹的东西自然也是皇后的,她把拿来的软垫铺在地上,把羽流萤掉下来的书放回架子里,又给羽流萤整理了一下桌案。
晚上,羽流萤收拾好桌上的书籍,带上抄写好的女德,主仆两人又回到凤仪宫的偏殿去绣百花图。
怕羽流萤伤眼睛,彩蕴把后添置的宫灯全都点上了。
夜色渐深,羽流萤在宫灯下绣了一会后,突然拽着丝线,掉下两行眼泪来。
在一旁整理丝线的彩蕴顿时大惊失色:“小主怎么哭了?”
羽流萤抹着眼泪,满眼含泪地对彩蕴说道:“我想太子殿下了,彩蕴,你能叫太子殿下来看我么,他以前就偷偷来洗梅阁看我,从来没被人发现过。”
她说话声很小,要凑近才能听见,“哪怕是和太子说句话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