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落泪的样子实在可怜,彩蕴思量了一瞬,点头说道:“小主别哭了,我这就去请太子。
彩蕴武功很高,再加上凤仪宫的人也没有特意阻拦,很快就去了青云殿。
青云殿的太监说太子不在青云殿,彩蕴想了想,直接去了梅坞的洗梅阁。
进了洗梅阁的小卧房,就见一个腰上挂着剑的男子坐在桌子上吃苹果。
徐杉认得彩蕴,这是小宫女身边的女护卫,他咬了口苹果,笑了笑:“来这干什么?”
彩蕴说道:“我们家小主想太子了,凤仪宫规矩森严,我们小主出不去,又说想和太子偷偷见一面,就让我来找太子殿下。”
“那皇后可真是棒打鸳鸯哟!”徐杉吊儿L郎当地笑着,朝着花窗后面的静室喊道:“太子,那小宫女也想你。”
静室里,坐在蒲团上打坐的龙归云眉心微动,睁开了紧闭的眼睛。
自那个雨夜要了她之后,两人从未分开这样久。
她胆子小,身子弱,心思单纯澄澈,没见过太多东西,处理不了复杂的事情。
他在她身边时,她尚且惊恐不安,他不在她身边时,她不知道会有多害怕。
她确实是一朵很难养的娇弱花朵,离了他就活不下。
她又怎能不想他?
*
趁着守卫轮岗的时候,徐杉和龙归云一身黑衣,悄无声息地从黑暗的屋顶里跳下。
徐杉趁机小声打趣:“太子殿下可真是少年意气啊!”
说罢,他身影一闪,轻轻推开了偏殿的门,龙归云斜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凤仪宫的偏殿烛火昏黄,进门之后是一个小厅,红漆地板上铺着异域进贡的地毯,前头是会客的桌椅,左手边有个镂空木雕隔断,中间留了一个圆形的空门,被空青色的帷幔挡着,里面就是女子休憩时的卧房。
龙归云唇角含笑,抬手掀开了空青色的帷幔。
烛火跳动了一下,不断抖动着的昏黄光线里,那一抹水绿色的裙摆在朱红色的地板上铺开,宛如一朵从枝头上坠落的花。
一个绣架静静地立在卧房里,上面有一幅姹紫嫣红的百花图,落在上面的烛光似乎在扭曲,针线绣成的死物仿佛有了生命般,在绣布上开得如火如荼。
百花图上有一片醒目的空白,一根红色丝线从绣布上垂落下来,缠绕在小宫女纤细的脖颈和手腕上,血液浸透红线,已经微微干涸了。
他这些日子朝夕幕想的姑娘就这样安静地倒绣架旁,瓷白的脸庞没有一丝血色,无数根红线刺穿了她单薄的身体,水绿色的衣衫上都是星星点点的红。!
晚上要羽流萤刺绣百花图,白日里学完规矩,还要去书房里抄写女德。
皇后喜欢古籍,凤仪宫偏殿的东厢房做成了一间书房,书房里放着满满登登的书架子,除了书籍之外,一些文玩也放在架子上。
书房的东南叫用硬木浮雕做成的隔断隔开了,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红木桌,是皇后练习书法的地方。
皇后的笔墨纸砚自然是不能碰的,宫人们在墙脚支了张小地桌,羽流萤只能跪在地上抄写女德。
跪久了,膝盖就会麻,彩蕴往地上垫了几个软垫,抱怨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羽流萤笑笑,说道:“皇后娘娘是为了我好,在磨我的性子呢。”
她穿着一袭碧绿色的衫子,精致脸庞呈现出瓷一样的光泽和颜色,像个糯米馅的小青团,彩蕴抱怨:“小主的性子够好了的。”
羽流萤抬手写下了一行女德,宣纸上写满了歪歪扭扭的字。
“女子出嫁,夫主为亲。前生缘分,今世婚姻。将夫比天,其意匪轻。”
“夫若发怒,不可生嗔,退身相让,忍气低声......”
羽流萤原本练了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到了北阙皇宫,一个出身贫寒的宫女认得字已是不容易,哪能再练得一手好字呢,所以她故意藏拙,特意用左手拿笔,写了一张又一张狗爬似的字。
看着书中的女德,羽流萤觉得写这些东西是在浪费笔墨,她轻轻嗤笑一声,把毛笔放在砚台上,对彩蕴说道:“这个软垫太硬了,跪着硌膝盖,你再拿一个过来。”
一听她膝盖疼,彩蕴不敢耽搁,急忙出去找软垫了。
书房里只剩羽流萤一人了,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发僵的膝盖和小腿,走到一个书架前。
这个书架上放了不少古籍,有些书都已经泛黄了,羽流萤扶着书架站好,忽然用后背狠狠撞了一下书架。
后背泛起一阵钻心的疼痛,书架剧烈摇晃起来,上面的书籍纷纷掉了下来。
看着散落一地的书籍,羽流萤慢慢蹲下来,把掉在地上的书籍一本一本捡起,堆在自己的脚边。
书房的门被推开,彩蕴拿了个软垫回来,见书落了一地,也是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啦?”
“腿麻,不小心把书架撞倒了。”
“诶呀,小主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