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众人讲述劁彘的好处,赵高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良久……等身边人都走了,他才慢慢的爬起来。
赵高现在心中积累的仇恨已经快要压抑不住了,他只觉得自己面前一片黑暗,没有一丝光亮。
“你小心点儿呀!”正在强咬牙关的赵高突然听到一声关心,整个人瞬间僵住。
“别听他们的,你想想城外那些面黄肌瘦之人,其实你还好。”李然可不想这人直接都趴下了,要不他还怎么欺负,示意人将他扶起来,李然由衷道:“我觉得你挺厉害,干什么都干的不错,父王也说你做事周全,继续加努力!”
赵高再次匍匐跪在地上,哭道:“喏!”
就算赵高表现得再可怜,李然都没办法对他有一丝的同情,‘指鹿为马’这个成语,除了自己跟阿娘,她要所有人都不知道。
简单说了一句,李然转身就走,他要赵高活着,永远能看到希望,而又一次次陷入绝境。
赵高看着公子然离开的背影,慢慢的爬起来,深吸一口气,将自己身上的衣袍铺平,然后拿着彘的生长记录慢慢的走进宫门。
现在已经很好了,自己还能活着……赵高低着头,安慰自己。他会重新爬起来的,会让所有……所有欺辱自己之人受到惩罚,一定!一定!一定!
“小公子,臣跟您说,那个赵高真的不是好人。”茅焦看着小公子还安慰赵高,忙追上去,跑了好一段儿,都到了闹市区,才追了上来,连声道:“小公子,你不能听他的,他真的不是个好东西。”
李然扭头看着他,看着他满脸焦急,开口道:“我观你跟其他儒家弟子不一样,我觉得你又称为父王铜镜的潜质。”
“铜镜?”茅焦脸上满是疑惑道。
李然看着他道:“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鉴,可明得失。我觉得你努力努力,就可以成为父王的一镜。”
茅焦整个人都僵住了,铜为镜,史未镜,人为镜……他……他……他可以吗?
人群中听到这番言论的,都被镇住了。这是何等心胸之人,才能说出的话?他们的王上……真的……太好了!
看着小公子跟王上如出一辙,更显稚嫩的眉眼,茅焦突然就觉得自己似乎有了无限的能量,自己一定可以!
他不怕死!他要死得其所!他要成为君王的一面镜子,一面可以让他更完美的镜子,一面在王上青史留名之时,被世人称赞的明镜,他……他……他要哭死!
真的没想到,小公子竟然会这么看他?他跟小公子本没有接触,所以小公子能对自己有这番认可……必然……必然是王上!知遇之恩,他无以为报!
扑通……茅焦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道:“喏!”
“加油!”李然举了一个拳头,对茅焦打气道。
茅焦听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是模糊知道这是对自己的鼓励,于是再次点头,这次声音之中却带了坚定道:“喏!”
“
小公子,赵高……茅焦说完?[(,便又提及赵高。
李然眉头一皱道:“赵高……唉……我知他不是个好人,二兄他们都给我说了,十八兄现在这样都是赵高为了讨好,故意纵容的,只是……劁彘一事,事关黔首生计,能够让大家过得更好一点儿,便是不喜之人,父王也是能容的下的。”
“赵高有很多的毛病,但是有一点确是好的,那就是他刻苦爱钻研,他能每日将养彘的圈打扫的很干净,每一头彘每日吃多少拉多少,都有详细记录。这一般人真做不到。”
茅焦听到这里,忙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便对李然告辞,回去想如能成为王上之镜……
茅焦走后,李然松了口气,幸亏记得阿娘说的这段话。否则今日都不知道怎么应付这个博士了,这种人最是执拗了。
茅焦回到家中才想起,自己还有个疑问没解决,小公子明明知道赵高不好,为何还要听他的话?
就算赵高再能干,也不能掩饰他的小人行径?
“你怎么知道小公子不懂?”茅焦越想越焦急,甚至想要重新出去找小公子,进行劝谏,却听到他的娘子幽幽道。
扭过头,茅焦纳闷道:“你这话何意?”
“小公子能说出二镜之语,怎么会轻易被你认为的小人左右?”焦氏看着丈夫这个榆木脑袋,觉得简直没眼看,转而道:“如果你还想不通,这个镜就不要做了。”
茅焦顿住了,坐了下来,低头开始思索娘子的意思,良久,他终于悟了!
不是赵高误导小公子,而是赵高觉察了小公子想为父报仇的心意,所以出了这样的主意,而这也是小公子想做的。
茅焦瞬间又有些犹豫,他觉得小公子这样做对他的名声很不好,但是小公子年纪也不大,就是想报父仇而已,又有什么错呢?
“然儿此言,倒是为寡人寻了一个麻烦?”嬴政听到自家儿子给自己找了个镜子,含笑对李斯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