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不值得对话的人,吉瑟薇儿的嘴唇张得极小,只留下两个字。
愤然转身离开时,却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莲先生。
就这样,黑头发黑眼睛的莲先生,虽完全不是预言中的人,却在吉瑟薇儿的人生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莲先生告诉吉瑟薇儿,艺术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剪裁衣服、设计服装也是艺术。
受到莲先生启发,吉瑟薇儿开始尝试服装设计,将父亲的裁缝铺逐渐扩大,一直到现在的服装定制店。
如今,二十五岁的吉瑟薇儿也出落得更加漂亮,而她仿佛对自己精致的外貌毫不在乎:她正趴在一张大工作台上绘着图纸,亚麻色的长发被随意盘起,额前的碎发轻柔飘动。头顶的暖光洒下,为整个人增添了一丝朦胧美。
如果仅凭外表,谁都无法看出这个文静、甚至有些柔弱的女孩,内里竟有着小辣椒般的勇气与独立。
“先生,请您小声点好吗……”
“少废话,叫你们老板出来!薇儿!”店里传来男人的大声吼叫。
“没事,我来处理。”听到声音,吉瑟薇儿走出工作室,吩咐店员去服务其他顾客。
“我才是这儿的老板,我是爸爸的亲生儿子!我和他有血缘关系,懂吗!”杰登一身酒气,摇摇晃晃地朝吉瑟薇儿走近。
“亲生儿子,连亲生父亲的葬礼都不会出席的那种吗?我可没听说过。”她捂住了鼻子,退后几步,与杰登保持距离。
“是,我是没来葬礼,那是因为我把钱都输光了,”她才发现杰登的左手竟然拿着酒瓶,杰登又灌了一大口酒。
“我想赢到钱办葬礼,竟然一个子儿都不剩,全被他们骗光了!我不能让讨债的讨到葬礼上!”
杰登越说越激动,都忘了自己还握着酒瓶。他举起双手怒吼,瓶中的酒洒了一些到头上。
“真正赚钱的方式是有份正经工作。”吉瑟薇儿冷冷地说,却直指关键。
“正经工作?!是了!这正是我来的目的——”他又靠近了几步,眼神因醉酒变得迷离,却挂着瘆人的笑容:“把店给我!听见没!”
吉瑟薇儿被他诡异的表情吓到,却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你要这家店?你的手除了玩牌和倒酒,竟然还会做衣服?”
她进到柜台后,双手抱臂,这种防御姿态能让她有些许安全感。
是的,杰登想霸占这家店,而他甚至连穿针都不会。他曾偷偷将父亲的顶针戒指拿去抵债,却被债主暴打一顿,只因杰登将顶针误认为是黄金首饰。
可以说,他对卡茨家的工作一无所知。
杰登想起了这些往事,恼羞成怒。他怒目圆睁,双眼猩红,脖子也涨得通红,说不出一句话来——真实意图被揭穿,他还能为自己辩解什么呢?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举起了左手的酒瓶,嚎叫着朝吉瑟薇儿的头上砸去。
吉瑟薇儿着实被吓到了。她甚至都叫不出声,只是紧紧闭上了眼,下意识用手捂住了眼睛,低着头缩着脖子。
她的心里满是惊恐,却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她有些后知后觉,不应该用嘲讽去如此刺激一个酒鬼。最后,她开始默默祈祷,让时间停止。
然而,她的祈祷好像真的起了作用:她没有听到那声沉闷的敲击,也没有听到头骨碎裂的声响。
她安然无恙。
这是怎么回事?吉瑟薇儿有些疑惑,小心翼翼地放下了捂住眼睛的手。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高个子男人,他只用一只手,就紧紧攥住了杰登的手臂,犹如铁钳一般,让比吉瑟薇儿高出一个头的杰登也显得瘦弱。
杰登也愣了神,面前男人的出现过于戏剧化,而他仿佛更被夺了面子,只能继续逞强,想用力挣脱男人的束缚。
而男人的身材更为强壮,明显进行着规律的健身锻炼。他的表情严肃,皱紧了眉头,薄薄的上唇微微颤动,最终只说了一句话:
“我想这不是绅士该有的行为,先生。”
杰登眼见处于下风,愤而逃走,吉瑟薇儿也终于能够平静下来。
她望着眼前的高个子男人,正准备道谢,开口却被一道电流击中了记忆——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