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芙去年二月满了十四,正是娉婷年纪。
大夫人早两三年里便常带着陈芙出入各种宴会,陈芙虽不算貌美,但端庄淑静,这两年暗中来打听的人家不在少数。
陈恕又中了案首,陈芙的选择又多了许多。
但大夫人都不是很满意。
然而她看中的人选让府里众人惊掉了下巴。
“你说大伯母看中了羡表哥?”和方院中,陈莹瞪大了眼。
陈愈摆弄着一把彩色弹珠,随意道:“是啊,大伯母都给羡表哥送了两回点心了,我跟羡表哥去射箭,还在靶场遇见了大姐姐。”
若说送点心只是大夫人对晚辈的关心,但能在靶场遇到陈芙,那简直太奇怪了。
陈芙戳戳陈愈,小声道:“那你说说,羡表哥什么意思?”
陈愈忆起程羡满脸通红的窘迫模样,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羡表哥又不会同我说这些。”
姜贞也在一旁听了一耳朵,不过她与陈芙不熟,只当成一句闲话听听罢了。
映雪院中,大夫人也正同陈芙说起程羡。
“程家在江西也是盘根多年的大族,你姑父如今是同知,又只有程羡一个男孩,即便将来程羡考不中,也能捐个官当,能保一辈子荣华富贵。”大夫人拉着女儿的人絮语。
陈芙若有所思,她在母亲授意下与程羡相处了几回,程羡性子温润,家中富贵,的确不失为好夫君的人选。
但陈芙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她心里乱糟糟的,问道:“娘,若是羡表哥不愿意呢?”
她去了靶场,羡表哥只专注射箭,并未看过她。
况且许多年了,她与羡表哥只能算淡淡相交,即便是小时候表兄妹聚在一起玩儿,她也没同他说过几句话。
羡表哥同二房要走的近一些。
大夫人笑了笑,“傻孩子,这两姓通婚,羡哥儿一个孩子哪里能做决定?你姑姑对你那么好,想必是会答应的。”
她抚摸着女儿白皙的脸庞,又道:“再说,你与羡哥儿又是青梅竹马,亲上加亲,他怎会不愿意呢?”
是这样吗?
陈芙有一瞬间,想问问母亲,她与父亲也是青梅竹马,可为何走到了今日?
但这话太伤人,太不敬,她不敢说出口。
大夫人自信道:“放心吧,娘替你找的夫婿,定然是好的。”
福安院中,老夫人也正与老爷说起此事,她并不反对亲上加亲,只是大房做的太过直白,若将来这桩婚事没成,让程羡如何自处?
她叹息道:“白氏做事太过憨直,程家那边,不见得会高兴。”
程羡这次来不是奔着结亲的,一是让他来送端午节礼,二来,程家想让老太爷指点指点他的学问,因此程羡才在陈家待了这么久。
陈老爷倒是乐呵呵地道:“羡哥儿与芙姐儿能结亲也是好事嘛,至少羡哥儿品行好,芙姐儿嫁过去不怕受委屈。”
老夫人笑了一声,“芙姐儿会受委屈?你怕是没看透你这个孙女,不过也好,程家是知根知底的人家。”
几个孙女里,芙姐儿看似是位挑不出错的淑女,但敏感善妒,若嫁入盘根错杂的家族,容易生是非,程家人口简单,倒是很适合她。
于是接下来的半个多月里,程羡与陈芙在长辈的默许下,“偶遇”了好几次。
有一回,姜贞与陈莹在花园里跳百索,正好撞见他们两人站在一起说话。
一丛浓淡相间的木芙蓉后,程羡与陈芙都望着树梢,陈芙的帕子飞到了枝头,程羡为她取了下来,由丫鬟转交给了她。
陈芙接过帕子,客气地福身,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
陈莹小声地说,“贞贞,你说,这事儿是不是成了?”
姜贞摇摇头,拉着陈莹想要离开,“不知道,莹莹,咱们快走吧。”
她虽然还小,但能分清什么是喜欢,像二爷看二夫人,很多时候眼神都很粘稠,像拉开的糖丝,但大小姐和程家少爷两人之间,气氛好似不算热烈。
不过也可能是她看错了,大小姐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即便心里喜欢,想必也不会表现出来。
就在大家都以为这桩婚事要成了之时,变故发生了。
远在盛京的陈家大爷陈明德来信了。
随信还寄来了二百两银票,这是每年大房的开支,并不稀奇,大夫人将银票搁到一边,打开信,当即脸色大变,不迭地去寻陈芙。
隔了几日,姜贞便听说,大房改变了主意,不想与程家结亲了。
方妈妈不知从哪儿打探来了消息,与姜贞道:“大爷好像看中了盛京的一户人家,听说那家是做大官的,大夫人才转变了心意。”
姜贞不解道:“可是不是说老夫人都去信给陈家姑姑了吗?”
方妈妈唉一声,“小姐,那也不作数呀,又没下聘礼,再说了,有了更甜的果子,那稍次一点的定然是看不上了。”
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