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母向朱父点头,又把话说得不那么果断而留了余地:“也可能是暧昧阶段。”总结的时候倒很斩钉截铁,“妏妏心里肯定是有人了,成日失魂落魄的。”
朱父感觉腮帮子发酸,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如妻子洞察入微:“但不应该啊,我看她以前的女同学,谈了恋爱满面春风的。妏妏却愁眉苦脸,意志消颓。”
朱母白他一眼,语气却仍细致耐心。
她把手里的芹菜洗得干净用水冲刷:“所以才要摸清妏妏的感情关系,我们主动问,她一定不会说的。否则照她的性子,早就先和我们坦白了,哪轮得着我们试探。”
朱父点头应是。
这之后过了几日,朱母照常上班,朱父无意经过洗手间听朱妏妏情绪回升。
他不由当了回卑鄙小人偷听墙角。
好久不见朱妏妏兴奋雀跃地跟人说话,连昨晚吃了什么,都像递上珍宝似的如数家珍。
朱父越听越觉得她是跟男友聊天,悄悄退出客厅,到了阳台口,端着杯茶水,五味杂陈地承认朱母细心如发,猜测成真。
朱妏妏哪知道父母与自己玩无间道。
她询问蒋鹤贤年里有什么安排,蒋鹤贤说他在a市要待到除夕才回。
朱妏妏不像以前似的,追问不舍。自知大可不必做得这么卑微,但更怕他们的感情经不起争吵的消磨。
朱妏妏翻着日历一面咽下失望,一面强颜欢笑:“还以为你会早点回来,我们能多见几天呢。”
蒋鹤贤在电话那头也不无遗憾,过了会,想提起她精神似的,故作轻松道:“假后也还有好长的时间呢,你有想去玩的地方么。”
朱妏妏随口敷衍:“我都行,看你吧。”话尾又说,“我想你了。”
蒋鹤贤便说:“那我们去澳大利亚吧,这个时候那边正适合度假。”
朱妏妏像一只刨洞捞米,却怕被人发现的耗子。
竖起耳朵只为捞出蒋鹤贤的一点情绪,最后却双手空空。电话那头这里,只有朱妏妏一个人的情感起伏蔓延。
朱妏妏叹了句:“我家长辈原先说今年去外头旅游过年,可我家奶奶年纪大了,过年还是喜欢在自家,大家都依着她,一门心思先办个红红火火的寿年为上。”
蒋鹤贤明了地笑了笑,而后才说:“那都听你的。”
蒋鹤贤在这段感情太过悠容,她像个孩子般患得患失,无理取闹得连自己都后怕。
因为情爱全然变成另一个人的失控感,只有她一人品尝。
那么她朱妏妏对蒋鹤贤来说算什么呢。
一个难以割舍的“朋友”。
只因朱妏妏过于的渴望二人发展成为恋爱的亲密关系,他舍弃不了她这位“老友”,牺牲他自己满足朱妏妏的愿望。
不是爱情。
蒋鹤贤的从容从来不是陷入爱河的男人应有的理智。
谈言民偶然和朱妏妏相逢,便是在这么个女人想着另一男人的情景下。
朱妏妏坐在商场露天的洁净椅子上。
长发从她肩颈穿过散落胸前,神色迷惘面色如纸,一见之下谈言民甚至没认出是朱妏妏。
还是他那拉着他来逛街买年货的母亲,先哎呀了一声跑过来,招呼:“妏妏,坐在这不冷么。”
朱妏妏看清来人,也立刻知情知趣地满脸微笑,拎着小包起身,做足了晚辈该有的礼数柔声道:“谭阿姨。”
说完感觉自己一个人装扮精致地坐这很是怪异,扫了眼她身后的高大男人,一时没认出是谁。相互看了眼忽然反应过来,肯定是谈阿姨的儿子。
正在学医的谈言民。
果然谈言民还如小时那般不随便插口,只随谈母和相熟的同事朋友,应酬聊天。
谈母说着把刚买的一袋子橘子给她:“一个人怎么坐这,这些给你爸妈带回去,你妈妈爱吃的。”
朱妏妏也惯常和女人们说家常话,神色自若而天然亲昵地作答,流利的口齿,把她和朋友看完电影,正等朋友买咖啡回来一事说得清晰简短。
“走的路多了,脚后背有点磨破了。”朱妏妏不好意思地羞涩笑笑,低头的瞬间,很好掩饰了刚才对蒋鹤贤残余的思念之色。
谈母听了好不心疼,不忘揪着谈言民的胳膊打眼色,嘴里乐呵道:“这是民民,你俩小时候经常玩的。”
朱妏妏难以拒绝谈母的盛情接了袋子,抽空抬头朝谈言民抿嘴一笑,低头披了外套。
她穿戴齐整了才和谈言民规规矩矩一点头:“好久不见。”
大约少年时因家长曾有交集的男女,长大了碰面都难免无言的尴尬。
谈言民自从上大学以来儒雅气质越发明显,原本是种好学生的内敛,被专业知识的魔爪一熏陶,他的文雅越发从他楚楚衣冠里展露流出。
谈言民声音低沉,醇厚中带着几分读书人特有的干净圆润:“我们送你们回家吧,还是住老地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