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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鉴野棠 25.打量

好像是一开始就担心郁松棠未必肯搭上自己的手,宽大的袖子挡了个大半,可郁松棠并没有他思虑这么重里头的顾虑,有人愿意帮忙,她自然乐意承接,干脆牵住楚则虔的手腕:“多谢二皇子。”

被她牵住的那只手反倒一松,另外只手却蓦地不自觉攥紧。郁松棠有了倚仗,便加快脚步。

一行人步伐都加快起来,快到半山腰的时候老远就听见山下朝这里的方向有吵闹的喧哗声,几声马啸划破天空,郁松棠的心瞬间就发紧。

他们来了,大梁皇室的人要来了。

“怎么了?”楚则虔只觉得自己被牵着的那只手多了些许阻力,被握得越来越紧,回头看向郁松棠,她的脸色并不太妙,总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安和局促。

郁松棠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没事,咱们继续走吧。”

两人愣神这一会儿功夫,耽搁了片刻,和前方的队伍拉开了稍许距离。

为等他们这支队伍停下,前方就传来了几声吆喝声,领头的人驾马而来,稳稳地停在了他们这一行的面前,身后紧跟着的就是几个公公模样打扮的人,更后面则是一行两列举着仪仗扇的随从。

此时还会真正见到大梁皇室的众人,郁松棠远远的就已经看见了金黄色的华盖一点点地升起,领头公公的叫喊声越来越亮,压迫感也随之加重,逐渐笼罩在众人头顶之上。

“皇上驾到!”

一声令下,下山的郁松堂一众人等全部跪下行一番大礼,起初她还在怔愣,队伍从最打头的那里一排一排跪下,到她这里,她还在张望,楚则虔拽回她的理智,两个人踉跄着也匍匐于地下。

是土腥味,郁松棠低着头,沉重的圣冠早已砸在了地下,勒着她生疼,可此时却不是能够伸手调整的好时机。

她讨厌这样的感觉,是十分万分的讨厌。她可以跪天跪地跪双亲,却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因为既来之则安之,跪拜在她不理解的皇权之下。

“都起来吧。”

楚炎高坐于马车之上,连车沿处都挂着至高无上的金色灯笼,澎湃生机的金龙盘踞车顶,张牙舞爪,好不张狂,他自是随意摆手,领头公公尖牙利嘴地领会意思,让众人一并起来。

刚刚跪下的时候郁松棠松开了楚则虔的手,直直地撑在地上,再起来的时候难免狼狈了些,好在前面有人挡着,她顾不得什么不能殿前失仪这种破事,站直后才稍稍整理了一番,圣冠在头上有些偏移,楚则虔只一眼便默契地提醒了她,她小心翼翼地摆弄好,静候接下来的指示。

南道长行至楚炎的面前,又行了一遍大礼,边说这话,边将目光放在郁松棠身上,她一袭红衣,站在队伍正中间,确实很惹眼,想不被注意都难。

楚炎马车的帘子此时才被公公们掀开,直到此刻,郁松棠才真正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大梁至尊的庐山面目。

她畏惧的并不是人,不是皇帝,当楚炎的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队伍,一击必中,直直地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并没有回避,也这么无喜无悲地回看而去。

楚则虔就站在郁松棠的身旁,父皇眼神携着浓重的审视之味,他本能地畏惧,却忍不住偏头看向郁松棠的反应,原先他以为她多少还是害怕不安的,可现在,她的脸上并无任何的多余神情,那刚才那些又是为何表现出来,他困惑万分,也动念转瞬。

楚炎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养的这群儿子们也随了他这个习性,可这郁家女儿给他的感觉也如此这般相似,他倒是高看了一眼,只是她那缺了点敬畏的眼神,他并不喜欢。

帘子落下,楚炎收回自己的注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这般劳师动众到半山腰的迎接总算是告一段落,两队人马纷纷继续往山上走。

楚则虔知道上山之后便不便有同郁松棠说话的机会,这时候,故意凑近了些:“刚刚我父皇在看你。”

多的话他并没有说出口。

郁松棠回道:“我知道。”

“你不怕他?”楚则虔压低了声音,避着旁人。

郁松棠看着前方,通往山上的蜿蜒曲折的路:“怕,怎么可能不怕,让我掉脑袋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可楚则虔并没有从她脸上看出一丁点的“怕”字,反而见她露出自嘲般的笑。

“父皇他,不喜欢太听话的臣子。”楚则虔顿了顿,又说道,“也不喜欢太不听话的。”

“你刚刚的表现,有些过头了。”楚则虔思虑再三还是出言提醒了她,尽管落在他眼里,郁松棠并无任何不恭敬的表现,可他太了解自己的父亲,那个坐在龙椅上的男人。

郁松棠当然知晓他是好意,但又怎好迅速转变成真正大梁人的意识,形式上的恭敬已经做满了,如今被提点,她心烦意乱,忍不住念及曾经的自己生活的时代。

她不答话,楚则虔也并未再说些什么,自打初见郁松棠,他便隐隐感觉面前的女子总给人若即若离的感觉,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小情绪,都那么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