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床上人掉落的被子边角,他拾起后摆弄一阵,给郁松棠盖了上去。
郁松棠睡梦中只觉又被压住,随手又掀开被子,封煜轻笑,一个跃出离开了别人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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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恐怕我们想错了,葫芦山上忙着的大概是铸钱币。”寸土见房中烛火亮起,这才敲门进来。
封煜解配饰的手一紧:“怎么说?”
“哥几个连着几天夜里摸到了山上,一整个晚上都有大批工匠打扮的忙忙碌碌,于是我就拍人摸了葫芦山的底,矿产丰富,加之整个山上都没见到有武器库之类的......”
“大梁的钱币光这一朝已经迭代过三次,□□混入民间更难查探了。”
封煜冷哼一声,敢从离京都这么近的光州,偷梁换柱的又是官栈的薪碳,可想而知背后之人定不是普通喽喽宵小:“跟家里汇报一声,你再派几个盯他们一批,看这个批假货的路线到底是怎么样的。”
寸土颔首,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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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那日内礼廷的口风一传十,十传百,几大家的手脚都迅速了起来。其中尤以当今太后母家崔氏和宁太妃母家郑氏两族格外扎眼。像郁家这般不愿家中女子进宫的高门士族也不在少数,大多早早在自己的利益圈中选好了联姻。
大梁婚姻礼节繁复,从议亲期开始便是三方博弈。除男女双方外,更有士庶之际,实自天隔这般舆论压力盯着。
崔家历经多朝不衰,除了站对位置,便是参与大梁棋局,从不会只押宝一颗。当今皇帝并非前朝太子,而前朝太子妃和当今皇后又都出自崔氏,前尘旧事的争斗在后宫早就见端倪。
如今崔氏一族,阳盛阴衰,连带上旁支,适龄且有资质的女子满打满算也就两位。
同崔氏相反,郑家作为拓展疆土后的新起之秀,连着出了几代武将,气焰嚣张。自宁太妃初登贵妃之位后,整个郑家直上云霄,本人更是日转千阶。不过女儿们出类拔萃,这一辈的男子却无几个出挑的。
郑氏一族原先就是南方的大家,以“淑女”之范闻名。
前朝后宫,明里暗里斗得火热。后宫之斗为的都是前朝的权,大梁的姻亲关系网错综复杂,牢牢地让朝堂上的权力网始终庇佑在高门望族的头上。
郁宁浸淫官场多年,自然明白其中弯弯绕,这也是他提前看中舒家的原因。
这个当口他万不能做出头鸟,只好先将郁松棠送至宁州,避开这些时日再做打算。
近日宫中来信,宁太妃身体有些微好转,邀宫中女眷等人共赴祈福宴
临行前,郁宁特地提前交代好夫人,以防发问:“夫人,若是没有提到咱们棠儿那是最好,若是提到了,你就照实回答,莫作过多解释。”
傅影虽未经历过宫中宅中之斗,也明了少说少错的道理,细心准备过后,这才同舒家夫人同乘一辆马车进宫参礼。
一路上也是对自家在外的孩子颇为担心。
舒家只有一子,明年的采选自然无事,可郁松棠也到了年纪,未必能避得开。郁夫人和舒夫人打小就是手帕交,肺腑之言也能相互倾诉。
“姐姐,不知你家舒珃可否知晓定亲一事?”自从郁宁同她聊过这婚事之后,她便希望早日促成。”
舒夫人一听就明白她的意思:“妹妹,这不是正盼着棠儿能进到我们舒府吗?”
郁夫人闻言心中欢喜也是自豪,她家的女儿松棠,才貌双绝,又会是哪家不想娶的呢?可又突然听到:“可不知道棠儿愿不愿意进咱们舒府,现在,舒府也不如以前了,棠儿这般人才,可是能有大作为的。”
郁夫人明白她说的意思,若是能进宫,明面上的尊贵地位自然是要强上百倍,可一入宫门深似海,内里艰辛也是非常人可以忍的,她家棠儿性子烈且韧,万一以后硬碰硬上,胳膊哪里扭得过大腿。
眼见已经踏入第一重宫门,二人恐隔墙有耳,不再多说,跟着人群进宫行礼。
进了殿中,郁夫人这才发现位置拍得极为巧妙,摒了男人们的官职,反而是把家中有女儿的分在了左边,原先这类宫宴,她都是同舒夫人坐在一起。
果然,前朝的恩恩怨怨也消散,新一轮的暗潮汹涌也刚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