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耳朵从小就灵,还被信一笑过老鼠过街都能被听到,那个时候龙卷风轻捏她的耳根哄道说是顺风耳。听见城寨里传来打斗声,她没过多和王九斗嘴,只丢下句“食懵咗啊你”就往声音源头赶。
“别跑!进了太湖楼!”
“都跟着去太湖楼!”
太湖楼?那不就是理发店的位置吗?真是不走运的小子。
她看见一个穿着黄色运动裤的男人从楼上跳下来拐进了楼梯里,探头的信一见到她使了个眼神,秋水立刻追了上去。信一嘴巴咬住蝴蝶刀,朝隔壁楼的窗口纵深一跃跳进楼道里。
陈洛军闯进理发店,抓过台上的工具刀别无选择地挟持龙卷风,秋水这才看清这个外来者的脸,满面细汗眼神颇有玉石俱焚的意思,龙卷风咬着烟丝毫不为自己被刀抵喉感到危机。
信一手腕翻转蝴蝶刀在他手里乖顺地回到刀鞘,颇有信心地对龙卷风挑眉,示意他可以有所动作了,都不知到底谁才是城寨大佬了。
秋水眼神一暗,好啊,龙哥,自己偷偷食烟。
龙卷风三下两就解决了被挟持的问题,两指一弹那烟就飞去空中,陈洛军被他一个过肩禁锢在地,折断了一条胳膊。龙卷风双手一撑倒立起身稳稳接住了半空落下的烟。
秋水注意到龙卷风的手没有发颤,也不去再纠结龙卷风背着他们抽烟的事,安心地捂面靠在信一肩头,心头小鹿疯狂乱撞,龙哥,你都太有型了吧……
那个袋子就像是陈洛军最后的稻草,被打得直不起腰了还拼命伸手去够,龙卷风一脚抬起他的头连带身体,拳头生风,击中陈洛军的胸口。
被击飞的陈洛军狠狠撞上栏杆动弹不得。
正烫头的三姑见事情解决,开玩笑问:“要不要帮忙?”
龙卷风呼出口烟,很是捧哏:“三姑,怎么你不早说?”他坐在椅子上,信一和秋水走到龙卷风身后甚是像左右护法。
“怎么回事?”龙卷风低声问。
“这个傻子带粉进来卖。”
“不懂规矩。”
陈洛军反手抓住栏杆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上每一寸尤其是手臂让他每动一下就疼地大叫。
“警告你,城寨不许你乱来。”龙卷风斜眼看去,语气里充满不容置疑的威压,“再搞事,命都冇。”
秋水捡起地上的袋子给他丢过去,好奇地歪头去看陈洛军,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她笃定印象里是没这张脸的:“靓仔啊,我係唔係在哪见过你?”
信一过来把手按在她肩上,小声说:“妹啊,冇睇都个男人都心动好唔好?”
“痴线,我真係觉得见过佢。”
信一耸耸肩不当回事,厉声驱赶陈洛军:“走!”
陈洛军竟然攥紧袋子直接就翻过栏杆跳了下去,摔到楼下发出乒砰人肉落地的冲撞声响。
秋水感慨:“都係个硬骨头喔。”
信一问秋水王九那边情况如何,她回答:“王九他们睇起来係不抓住个靓仔不罢休喔,一直係楼下等住。”
“哼……”信一不屑道,“咁就俾佢哋等咯。(那就让他们等咯。)”
人群散去后龙卷风坐在沙发上吃糖水,可能是天色都夜了,他不知不觉慢慢合上眼睛睡着了,秋水靠在沙发另一头发现龙卷风睡着后,小心地凑过去看他的脸。
信一轻手轻脚地帮龙卷风摘下眼镜。
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巨响,惊醒了龙卷风,信一和秋水循声去查看,发现是陈洛军跌倒在房檐上,信一以为他还想来惹事,不满大喊:“喂,你仲没走?“
龙卷风醒后端起糖水又吃了一口:“想干嘛。”
“想换钱。”
龙卷风放下糖水,拿起桌上的云斯顿问:“袋里东西哪来的。”秋水眼疾手快拿走了他手里的烟,她皮笑肉不笑,龙卷风只好作罢。
信一回:“大老板的,王九班人係出边守了一夜,就是要抓他。”
龙卷风问陈洛军跟谁混的,陈洛军腿都快站不住了,说自己不是□□,解释他是被大老板骗的,他偷渡来的香港。
得知陈洛军没有家人,龙卷风慢慢站起来,走到栏前打开栏窗对陈洛军说:“那袋粉给我。”
陈洛军戒备地把手中的袋子握得更紧,这是他的唯一能换钱的身价筹码。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陈洛军知道在城寨若是做错了选择,他就没办法继续过下去,打又打不过龙卷风,外面又有大老板手下追杀,他一咬牙踏上房檐把袋子递给了龙卷风。
“带他去看四仔。”龙卷风说完,拿着这袋粉离开了理发店。
信一对他颔首:“光头仔,没死的话楼下等我。”
秋水说:“你撞运啦光头仔,龙哥愿意帮你。”
陈洛军被四仔正好骨后开始在城寨做各种工作,一个陈洛军进城寨十个人失业,他晚上就睡在屋檐上,每天进食只吃光酥饼。秋水撑在栏上叫了声躲在房檐角吃饼的陈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