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臻看了看谢君意,又顺着谢君意的目光看了看角落的男子。
他眼咕噜一转,似是想到什么,从前面抽出一本书挡住了他和谢君意。
夏侯臻跟她咬耳朵道:“你是不是在偷看太子殿下?”
谢君意收回目光看向夏侯臻:“什么叫偷看,本郡主那是光明正大的看好吗?”
夏侯臻听笑了,露出贱兮兮的表情:“好好好,光明正大就正明正大,反正他长得不错又快要嫁给你了,也不差这多的几眼。”
谢君意无语:“什么叫反正他都要嫁给本郡主了?还有,你别说得这么暧昧行吗?本郡主又不是看他好看才看他的,要好看的话本郡主不如随身带面镜子看自己不更好吗?”
夏侯臻上下打量谢君意,承认她的话是对的。
但是,这丝毫不能减轻夏侯臻的玩笑之意:“郡主,你难道不知道吗?”
谢君意露出疑惑的神情:“知道什么?”
夏侯臻压低了声音,调侃意味十足:“宫里的人可都在传,说是皇帝和谢家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于是才把自己的儿子打包卖给你了!”
谢君意:“……掌事人可还在边疆。”
夏侯臻神秘兮兮的勾起笑:“不是已经回来参加你和太子殿下的婚礼了吗?”
此话一出,谢君意整个人愣住。
她面色一僵,所有情绪都凝固在了脸上:“什么?”
夏侯臻见她面色不对,调侃的笑意凝滞了片刻,不由得反问道 :“就今早,我在御膳房听见了啊。御厨说是要给陛下和镇国将军准备早膳?镇国将军不就是你爹吗?你爹不就是谢家的家主吗?”
夏侯臻越说越奇怪,眼神也迷茫起来。
“皇帝不是连夜去了长天山吗?”谢君意惊愕不已。
长生山离皇宫至少有半天路程。皇帝一夜就往返一回了?
夏侯臻诧异回道:“我不知道啊。皇帝什么时候去长天山了?”
皇帝难道没有上长天山?那她和夏侯越潜入养心殿的事……
“不可能!”
即便她没注意到,夏侯越也不可能没有注意。他们二人同时注意不到皇帝是绝不可能的!
谢君意如落入寒冷刺骨的冰窟一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顿时,她又想起夜里姑姑的话。
——“他听说了你与太子的婚约,急得连夜拔寨就往回跑,算算日子,顶多后日也就到了。”
姑姑不会骗她。
若夏侯臻说的话也是真的,那么她爹真的在皇宫里!
既是不眠不休赶路也得后日,就说明她爹提前的两日行路。在不知她与夏侯越婚约之前,他又为何要提前两日行路?
前路仿佛是深渊悬崖,让谢君意不敢再往前推测,兴许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谢君意嗓子一片涩然,就像是无水的沙漠,每一次吞咽都会掀起一阵风沙堵住她的嗓子,让她越发无法开口。
夏侯臻因为谢君意那句决绝的“不可能”把剩下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他讷讷道:“我、我也不知道,我都是猜的。”
谢君意手里攥紧了自己的衣袖。
冷静下来。
她一定要冷静下来。
太学的禁闭。
突来的赐婚。
太子的削权。
父亲的早归。
皇帝的往返。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或者什么关键的事件像一根绳儿一样把这一切都串联起来。
她能想到的。
谢君意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后伴随着呼吸缓缓吐了出来。
她偏头看向夏侯臻,眼里已是一片清明:“夏侯臻,到你帮忙的时候了。”
夏侯臻:“?”
*
单膝跪在地下的男子约莫四十多岁。他似乎来得很急,连身上厚重冰冷,染上血迹的陈旧盔甲都来不及换下。
兴许是行军打仗的缘故,即便已过不惑之年,可他的身体仍旧健硕非凡,盔甲下鼓起的肌肉就可见一斑。只是他脸上虬髯如戟,似乎有些日子不曾修剪。
谢如风,大齐第一猛将,不惑之年仍厮杀于战场,令敌人闻风丧胆。
皇帝复杂地目光看着他。
他没想到他竟回来得那般快,快到超乎他的预料。
但同时皇帝又觉得庆幸。
幸好圣旨已下,再无转圜余地,除非谢如风想要造反。但如今太平盛世、歌舞升平,若他造反必然不得民心。
皇帝想着伸手扶起谢如风,笑道:“你与朕多年至交好友,面上也就罢了,可私下里就无需行如此大礼了。”
“礼不可废。”
谢如风说着顺势起身。
站起身来又像是想起什么拱手回道:“臣此次出征边疆,大败邻国,幸不辱命!”
皇帝闻言畅快大笑:“善!朕从未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