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女子。
“德妃!你在说什么胡话!”皇帝又惧又怒:“枉朕还说你贤良淑德温婉善良,没想到你竟然也会说出这样恶毒的话语,德妃啊德妃,你真令朕失望!”
德妃扶着椅子,桌子,跌跌撞撞站起来,她就犹如失了神智一般,她抬手指着皇帝似哭似笑:“贤良淑德温婉善良?好一个贤良淑德温婉善良。那你要我怎么样,要一个刚失去女儿的母亲说些什么?难道要我擦掉眼泪跟你说,好的陛下,我们还会有其他孩子的。哈哈哈哈,陛下,燕燕难道就不是你的孩子吗?你的心难道真的是铁做的吗?”
皇帝脸色越发暗沉:“德妃,看来你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阵了。”
此刻,从学堂匆匆赶回的夏侯怡还没来得及跨进殿门就听到皇帝那愤怒的话语。
他人未至声先到:“父皇息怒!”
夏侯怡跨入殿门,首先看见的是地上那盖着白布的春凳。
夏侯怡心中一痛。
那是他血浓于水的双生妹妹,是自出生以来就从未分离过的亲人,第一次分离竟然就是永别。
他心痛如绞。
可当看见以为精心打扮的母亲此刻发丝凌乱,衣服褶皱,他更是心如刀割。
但是他全无办法,他只能略一拱手,忍下酸涩的眼眶,强打起精神挤出一个微笑来面对皇帝:“父皇,母亲因妹妹一事才会如此悲痛欲绝以至于神情恍惚说出些胡话来,还请父皇念在母亲痛失爱女的份儿上莫要责罚母亲。”
夏侯怡抬头露出那张与夏侯燕有八分相像的脸庞,皇帝的心终究软了下去。
他深深看了德妃一眼,德妃脸色苍白,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皇帝叹了口气:“朕不怪她,朕也失去了女儿,所以朕知道她的感受……罢了,你先好好照顾你母妃。朕、朕之后再来看你们。”
“谢父皇。”夏侯怡擦了擦眼角。
皇帝忍不住走上前揉了揉他的发顶:“你要好好开导你母妃,她心里苦……”
“儿臣明白。”
夏侯怡说完皇帝又回头看了德妃一眼才面色难过的离去了。
见皇帝离开,夏侯怡立马快步上去扶住德妃,脸色担忧无比:“母妃您没事吧?”
德妃脚步虚浮,她整个人都快要滑落到地面。待看清夏侯怡的脸,她又立刻哭出了声,声音凄婉哀痛:“燕燕,燕燕……”
夏侯怡忍不住红了眼眶:“母妃,我是怡儿,我是怡儿啊!”
德妃神情恍惚了一瞬,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仿佛在她眼前重合,从女声到男声,最后她恍然清醒:“怡儿?”
“是,是我。”夏侯怡激动应声。
德妃竟嘤嘤小声啜泣起来:“怡儿,娘错了,娘不该委曲求全,娘害死了你妹妹。你妹妹死得好惨啊,怡儿,你要帮燕燕报仇,你一定要帮她报仇啊!”
夏侯怡掌捏成拳,双眼猩红:“您放心,我一定会搞清楚谁杀害了燕燕,我一定会为燕燕报仇雪恨!”
“啪!”
御书房内,一巴掌连着斗笠的轻纱一起拍在男子脸上。
“咳咳……”
皇帝怒不可遏,血在身体里沸腾燃烧,让他整张脸都开始烧起来:“朕让你最近不要回宫不要回宫,你非不听,结果你做了什么,你竟然杀了你的亲妹妹!禽兽!”
男子捂着脸,面纱下的眼睛如毒蛇一般:“她听见了我的话,看见了我的脸,而且她似乎还和安阳很要好,她若不死,死得就是我们!”
皇帝指着他,手指气得直哆嗦:“她最讨厌安阳不会她怎么可能帮安阳,你真是杞人忧天!”
男子冷笑道:“安阳的及笄礼她只请了三个人,夏侯燕就是其中一个,你要我怎么相信她讨厌安阳,安阳会邀请一个她讨厌的人来搞砸她的及笄礼吗?”
“可是你也不该直接杀了她,你要朕怎么办,你让德妃怎么想?你可别忘了,德妃的兄长是禁军的首领,若是他们知道燕燕被你所杀日后怎么可能再站在你的那边!”皇帝只觉得头疼欲裂。
男子却不以为然:“那就让他们不知道好了。”
男子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不,得让他们知道。”
“什么意思?”皇帝皱起眉。
只听男子笑道:“敌人的敌人才是朋友,那我们就让他们知道他们的敌人究竟是谁!”
皇帝几乎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要把朕的禁军也拖下水?”
“不,是坐山观虎斗。您不是也开始不满禁军落于外戚手中了吗?”男子轻笑。
皇帝对上他的眼睛,忽然掀起冷冷的笑意:“依朕看你是容不下怡儿了。”
男子不可置否。
皇帝一挥衣袖:“罢了罢了。一将功成万骨枯。你和朕年轻的时候很像……你放手去做吧,记得,莫要做得太过分,朕如今可没有那个精力替你收尾。”
“我明白了,爹。”男子复而微笑,嬉皮笑脸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