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慈皇后祭日,皇家出行,声势浩大。
谢君意一早拿上了画,如预期中的,夏侯越也前来接她。
少女独自一人站在东宫门外,一身粉色的长裙与她满头青丝一起随风飘扬。
她望着骑马而来的少年郎,怀着抱着一副卷好的画卷。
见到夏侯越,她举手挥迎,丝毫没有世家小姐的矜持。
饶是如此却让夏侯越不禁莞尔,他翻身下马,身后一座华丽的马车缓缓驶来。
但夏侯越的表情在接触到谢君意手中的画像时微微一滞。
夏侯越抿了抿唇,斟酌再三提醒道:“这样的场合你带这个不合适。”
谢君意低头看了眼画,疑惑不已:“我觉得很合适啊。”
夏侯越一时语塞。
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特殊的日子,他又不可能明目张胆提醒谢君意,若是被旁人知道了,她肯定会被诟病。
于是夏侯越道:“那你在众人面前不要打开。”
谢君意微微颔首:“我知道的。”
她还不知道这幅画是谁自然不敢轻易显示,虽然她已隐隐有了猜测。
从她比对过的那只莲花臂钏。
二人鸡同鸭讲,最后竟然能达成共识,不得不说某种程度上而言,二人还是很有默契的。
夏侯越将马缰递给随侍的小允子,随后来到了马车旁:“上车。”
夏侯越先一步上前,谢君意跟着他来到马车旁,却见他并没有进去而是低眉浅笑,朝谢君意伸出了手:“来。”
谢君意受宠若惊:“你……”
夏侯越不待谢君意多说一把握住她的手臂将她带起。
谢君意坐到马车中与夏侯越面对面。
“谢谢啊。”
她突然有些拘谨。
主要是……眼前这个笑着的人真的是夏侯越吗?他不会被人夺舍了吧?
谢君意试探性问道:“……你的心情好像很好?”
这几日不是在御书房里批奏折就是在外面和其他官僚打交道,夏侯越着实体会到了一把权力当头的滋味。
但也因此他更加体验到什么叫作“势利”,与那些精明、老谋深算的官僚一起,他只觉得一个个都虚伪至极,因此见到谢君意才会那般亲切。
但他了解谢君意的德行,要是他示好她肯定又会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来败坏他的心情。于是夏侯越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谢君意切了一声:“还拽上了。”
夏侯越淡淡一笑。
似乎想起什么,谢君意问道:“皇帝待你怎么样?”
夏侯越面上却露出类似疑惑的神色:“很好……”
好到让他觉得像在梦中一样。
“每日我批奏折他会在一旁看着,写的不好他便予以批注,写的好的他会不吝赞美。”
“我近日常在养心殿,忘记了进食他会训我,也会叫大伴给我准备吃的……”
“对了,他好像喜欢杏仁酥,讨厌梅花糕。”
……
夏侯越语气淡淡的,但谢君意能从他那些细微的表情和动作看出他的高兴。
谢君意静静地望着他,静静地听着。谢君意知道,哪怕是一些再平凡不过的小事,对他而言也太奢侈了。
不知为何,她突然希望对他而言,这种平常的幸福能够再长一点。
“谢君意,我正在寻找解药。”夏侯越突然道。
谢君意渐渐回神:“什么解药?”
夏侯越直言不讳:“我的人告诉我,皇帝其实不是病重,是中毒。”
谢君意惊讶地看向夏侯越。
不是因为皇帝中毒,而是因为他要解药。
“你要救他?”
“我想救他。”夏侯越道。
谢君意抿了抿唇:“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只要一死就是你当皇帝……”
可看见夏侯越深如谭水的眼眸,她的话消失在空气中。
他是认真的。
“他知道吗?”
夏侯越摇头:“我准备等母后的祭日结束就告诉他,否则忧伤过度加上过度思虑,怕加重病情。”
谢君意叹了口气:“你告诉我难道不怕我趁他病要他命?”
夏侯越笃定地笑了:“你不会。”
谢君意撇了撇嘴:“你这也太犯规了。”
随着谈话声,马车轱辘滚动的声音,时间缓缓流逝。
金轮寺坐落在长天山山顶,清晨雾气环绕,犹如仙山。
但随行皇帝的大臣、妃嫔、皇子到达的时候已至午时,山上的雾气早已消散,太阳探出了半个脑袋。
在寺庙中吃过清淡的斋饭,皇帝便让各妃嫔、大臣随寺庙僧侣入住,自行安排行程,明早早早就要起来祭拜先后。
理所应当,谢君意和夏侯越被分到一间房内。
谢君意跨进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