狈。
夏侯越淡淡侧眸,微风掀起他三千青丝,鲜血染红了他的面容,他莞尔一笑:“谢君意,我知道你早就想亲眼看着我死,如今我快死了,你满意了吗?”
他遥遥与谢君意相视,声音嘶哑带着自嘲意味。
谢君意并不在意他说的话,她只在意他的口型。
他说:“就站在那里,别让我的血溅到你。”
谢君意全身如坠冰窟。
为什么?
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为什么要帮她辩解?
他们有那么熟吗?他们的关系有那么好吗?谢家关他什么事?……他凭什么在这里自作主张!
谢君意的拳头缓缓收紧。
咻地一声,第三支长箭离弦而来,朝夏侯越飞去。
谢君意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本能地甩出匕首。
箭与匕首相接。
谢君意一跃而起接住那落下的箭和匕首,目光锐利:“夏侯越,本郡主还没有休了你,你若死了,岂不是要让本郡主当寡妇?”
谢君意握着箭和匕首,她的手心都被磨出血来,可她似乎毫无感觉,只是义无反顾地地一步一步向夏侯越走去,就像她义无反顾跑来了政治漩涡的中心。
她走一步,禁军便退一步,她眼底仿佛结成坚冰,浑身冒出杀气。
被她教训过的禁军没有人敢上前阻拦,殿门口的大臣们近乎屏住了呼吸。
夏侯越抵靠着殿外的柱子,鲜血从他身上淌下,他狼狈的喘着粗气。
明明他已经这么狼狈,已经受了这么重的伤,若换了旁人见到谢君意一定会感激涕零,可他不是。
他只是不赞同地朝她摇了摇头,对她道:“你不该来。”
她不该来。
起码,现在不该。
她应该在他死后到来,踢上他的尸体两脚,暗骂一句“晦气”、“拖累”。
夏侯越血色尽失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即便、咳咳……即便再晚一个时辰也好,那可以算是替我收尸……”
这样的局面,只会拖累她罢了。
只见谢君意勾唇一笑,眼中泛起淡淡的涟漪,不知是泪还是笑:
“寡妇太难听了,夏侯越。”
那一刻,夏侯越感觉到自己心中的狼藉被一片一片扫开,透出几丝暗淡的光泽。
即便他心如荒原,但依然有花肆意生长。
*
“安阳!你放肆!”
大殿中,被扶着颤巍巍地走出来的皇帝面色狰狞。
“你可知他是造反?安阳,难道你们谢家也要跟着他反吗?”
皇帝好大一顶帽子扣了下来,让在场所有人为之一颤。
皇子造反?没事,掀不起波澜。
太子造反?没事,窝里斗,谁赢都姓夏侯。
谢家造反?天,大齐亡矣!
“皇上,您扣了安阳好大一顶帽子。”谢君意站在夏侯越身旁,遥遥与皇帝相对。
这一切都是皇帝连环诡计,一开始抛出一个“天将异象”的阴谋,看似是实实则为虚,等谢君意他们放松警惕自以为侦破一切,他便暗中操作将谢君意和夏侯越绑在一起,随后便是一连串对夏侯越的刺杀,名为“考验”。
刺杀失败之后,他便想出了另一计,利用亲情虚与委蛇,只待今日。
皇帝很了解谢君意,她从不是一个无情之人。
谢君意可以不来,但她却一定会来。
皇帝目光锐利无比:“太子狼子野心,趁惠慈祭日刺杀于朕,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你既然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不已能说明一切?他敢这么做是否有你谢家的授意?”
皇帝还是第一次说得如此直白,生怕在场的人听不明白似的。
谢君意眸色一冷:“您是说他刺杀您?可有证据?”
皇帝皱紧眉:“朕身上的伤就是证据,难道你是觉得朕会说谎吗?”
“安阳郡主,臣等都听见了大伴呼救的声音也亲眼看见太子握着匕首刺伤了陛下,这岂会有假?此等杀父弑君的乱臣贼子,人人皆可诛之!”
一个大臣厉声道,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皇帝看向谢君意:“安阳,你听见了吗?”
谢君意只是看向那个大臣:“你说你亲眼看见了?”
大臣微微颔首:“正是。”
“那你告诉本郡主他为何要刺杀皇帝?”谢君意质
问道。
大臣不假思索:“肯定见陛下身体好转,怕权力被陛下收回。”
谢君意继续问:“那他用的什么武器?”
大臣答:“这还用说,当然是匕首了。”
“那他的匕首从哪里拿出来的?”
大臣愣了愣,皱起眉:“匕首哪里拿出来的重要吗?安阳郡主你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是想做什么,难道你想拖延时间?”
谢君意噗嗤一笑,眼含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