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涉长眉微挑,转头瞧她,“公主又想做什么?”
姜洛一派理所当然。
“提前给红封啊。”
裴涉微愣,而后嗤笑一声,“财迷。”
姜洛理直气壮,“世间只有钱财和权力不会背叛你,有谁不爱!”
最后,裴涉还是给了她一袋金花生,颗颗花生玲珑精致,可爱得很。
姜洛讨来了红封,颇为心满意足,离开瞻园时天边下起了雪。
少女穿着毛绒绒的芙蓉纹织锦羽缎斗篷,一圈兔毛衬得下巴尖尖,鹅毛般的白雪洋洋洒洒,纷飞飘落在她寒鸦似的长睫上。
姜洛拢了拢大氅,走出几步,又折回来,冲着院中那道修长清绝的身影挥了挥手。
“祝先生来年平安顺遂。”顿了顿又道。
“早些回来啊。”
***
阵阵轰鸣的爆竹声中,大邺迎来了新的一年。
寒冬虽凛冽,但家家户户门前都早早贴上了红联,换上了新桃符。
屋檐下垂挂的灯笼红得格外喜庆,处处洋溢着岁节的热闹氛围。
安国公府外任的亲眷也都回来了。
安国公的两个胞弟皆生得孔武高大,许是常年在边塞之地,风吹日晒下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因是武将出身,举手投足显得一派洒脱干练。
隋家众兄弟姐妹都难掩欢喜,隋文媛和隋文欢立刻扑到自己娘亲怀里,早就湿了眼眶。
两位夫人也不似越州女眷打扮,衣着钗饰十分简单干练,瞧着是有些拳脚功夫。
二夫人性子直率,见到姜洛时眼睛都看直了,直夸这莫不是天女下凡,人间怎会有这样好看的女娃娃。
三夫人则内敛些,拉着隋文欢和隋承礼恭敬一礼,感谢长公主与永安公主对他们一双儿女的照拂。
国公府内厅之中热闹不已,几位长辈自然也给小辈们准备了压岁红封,其中给姜洛的自然数额最足。
隋文媛看得直噘嘴,凭什么娘亲给姜洛的比她这个亲闺女的还多,那姜洛又不缺银子。
小世子隋承靖瞧着屋中这样热闹,兴奋得直拍小手,黑葡萄般的眼睛滴溜溜转,东看西瞧好不新奇。
姜洛给这奶娃娃打了一套分量十足的长命锁、金镯子,连带着一个憨态可掬的足金大老虎,出手大方得让刚回来的几人暗暗咋舌。
今年岁节老夫人倒是未回来,说是因缘得见寺庙远游回来的老方丈,每日为老夫人施针调理,半月来已有成效,因而近日不宜远行。
安国公一向孝顺老母亲,初三过后,兄弟三人便动身前往佛寺看望母亲。
姜洛闲时看看书,有时也会练套身法,日子倒也过得悠闲,时间一眨眼便到了上元灯节。
夜空如墨悬着一方星月,越州城中灯火次第亮起,点点辉光连缀为绵延的星海,垂落而下的各色花灯在风中微荡。
十里长街张灯结彩,车马如龙,挤满了形形色色前来猜灯谜之人。
世家贵女们看到彼此,难免暗暗在心中较着劲儿,看看今年是谁能拔得头筹。
人声鼎沸的长街之中,各色信笺随风微荡,其上用规整的梅花小楷写着谜面。
猜谜之人只需在红笺上写下谜底与谜面旁的数字,再将其送到市坊中的兑筹处。
若是猜对可记一筹,被猜中的灯谜则会被人做上标记,以免后面之人即使猜对了也是白费心力。
高念慈一袭粉黛色彩绣袄裙,身姿纤细如芍药玉立,正拉着一旁青年的衣袖,娇声道。
“哥哥,这个答案是什么?”
高晏转过头看她,眉心蹙起,语气微沉,“需得自己猜,我若告诉你岂不是投机取巧。”
高念慈闻言心中委屈又不满,却不肯作罢。
高晏任她不依不饶说着好话,收回视线拢了拢衣袖,便径自走远了。
气得高念慈在原地跺起脚!
她这个哥哥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古板,不知变通!
不远的石榴树下,谢芸与几位世家贵女正对着一处谜面冥思苦想。
往年可进前三甲的钟家小姐并不在,传言她那一母同胞的哥哥病情加重,应也没了心思参加这庙会。
唉,钟家长子也是命苦,出身这样好,偏偏打小就是个病秧子。
这一头隋文媛也正缠着隋承礼告知她谜底。
“二妹妹这样聪慧,相信你定能自己解开。”隋承礼温言开口,仍是一派斯文温润。
隋文媛看着三哥哥仿佛十分相信自己的眼神,不由仰起下巴,仿佛信誓旦旦,“那、那是自然,本小姐定能猜出来。”
一旁的隋文欢不似二姐姐那般缠人,正与柳家小姐柳银朱一同研究着谜面,几人不时掩嘴儿笑,瞧着是已经小有收获。
长街花灯点缀,宝马雕车往来络绎不绝。
沈家一对姐弟在佛塔灯旁的一处彩笺前看得认真。
沈济眸色深深映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