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被那永安公主拿捏得死死的。
难怪姨母会请他顺道来越州瞧瞧情况,好劝劝她的宝贝儿子早些回去。
寿宴终于结束,姜洛好不容易才甩开牛皮糖般的方子晋,匆匆踏过回廊,转角却忽然出现一人。
那人鬓若刀裁,面如冠玉,一双桃花眼笑得舒朗散漫,仿佛故意在此处等着她。
卫玦明薄唇勾起,举止间温柔谦和,微微一礼后道。
“永思性子纯稚,还是孩童心性,着实配不上公主殿下,公主金尊玉贵,当另择良人方配得上公主。家中已为舍弟订下了一门亲事,还望公主成人之美。”
呵。成人之美。
什么叫成人之美。
姜洛冷笑一声,莫非他以为是她堂堂大邺公主纠缠那方子晋不成。
此人果然让人生厌。
姜洛敛下眸色,忽然弯唇一笑,恍若那勾人的精魅,眨了眨眼,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胸口。
“方子晋要喜欢人家,人家有什么办法呢,谁叫本公主就是这么魅力大呢。”
卫玦明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不着痕迹退开一步,依旧客气有礼道。
“若是公主心意已决,那便不打扰公主了。”
脑海中系统发出提示音,“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友善待人,增加真善美值10点,当前真善美值-4727点,请宿主继续努力呢!”
姜洛冷哼一声,不再搭理他,径自拂袖而去。
少女的背影渐行渐远,卫玦明面色冷然,不复方才半分温柔有礼。
拿出锦帕擦过姜洛方才碰过之处,而后直接将锦帕随意丢了。
天悬星月,暗云飞度。越州城中正是华灯初上,星火更明。
一辆低调古朴的青帷马车停在国公府侧门,檐下悬着的两只风灯散发出几分暖意。
马车上下来一戴着黑色兜帽的青年,看不清其面容。
青年跨入府门,穿过空旷的回廊,沿着石子甬道回到瞻园,立时便有小厮上前禀告。
“今日大人出门后,圣上御旨便到了国公府。”顿了顿,小厮垂首道。
“圣上要为永安公主与宣平伯世子赐婚。”
长风迥回拂过瞻园内院,一时间只听得竹林枝叶摇曳窸窣声。
“是么。”
裴涉薄唇微勾,面色却十分平静,仿佛并不觉意外。
“那为师倒要去看看,公主该是如何震怒了。”
暖香阁。
偌大的庭院此时寂静无声,竟连一个侍奉的婢女都寻不到。
房门大开着,地上散落着一地碎片,看样子是将能砸的东西全砸了。
婢女们自是早早退下了,无人敢在这个时候触了公主的霉头。
看公主那个模样,怕是要杀人泄愤都不奇怪。
裴涉径自走进去,凌乱的屋内安静异常。
牡丹窗牖边的软塌上,素袍少女静静坐着,一旁的博古架上空无一物,早已被砸得稀巴烂。
见到来人,少女轻哼一声。
“先生是来看我的笑话?”
裴涉目光扫视一圈,随意寻了一处软塌坐下。
“怎么会?为师特意前来,是为了安慰公主。”
软塌似乎有些小,那一双长腿几乎施展不开,裴涉皱眉挪了挪,勉强坐着。
“安慰有什么用?可有些好处要予我?”
姜洛扬声问,略有不满的目光望过来。
裴涉闻言轻嗤一声,语气凉凉。
“公主想要什么好处,大婚之日为师定为公主送上厚厚的红封做贺礼。”
姜洛翻了翻白眼,“先生也拿我换了不少好处,竟然这般小气。”
“哦?”
裴涉闻言眉梢微挑,琥珀色的长眸看过来,却不再说话。
姜洛今日心情不佳,没兴致与他弯弯绕绕,竟直接挑破了真相道。
“先生当年为何愿意与我南下,世人皆知雍都裴氏长公子芝兰玉树前程似锦,如何能愿意受委屈,随行我这个被贬斥的破落公主,只当其区区一个教习先生。”
裴涉似乎来了兴趣,狭长的眼尾上挑,示意她说下去。
姜洛却是不说了,把脑袋埋在膝盖里,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太子哥哥身体可好?”
裴涉沉默半晌,才道。
“太子殿下年后便身子抱恙。”
姜洛长长叹息一声,双臂环抱着自己的膝盖。
前世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就是死在北穹入侵前。
因为幼年失足溺水落下了病根,太子哥哥常常喘鸣咳嗽不止,一到冬日便更加严重,太医多番诊治却是无法根治。
倒是同她一样,是个可怜人。
“先生每月背地里和太子哥哥交代我的近况,太子哥哥给了你多少好处?”
姜洛忽而平静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