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国公府中众人皆是看呆了,怀疑莫不是自己眼花了。
素来对公主横眉冷对的萧伏,竟对公主言听计从?成了侍奉左右的小厮??
便连安国公隋广都难掩惊诧,他这个义子骨头可硬得很。
当年被北穹设伏俘虏,被生生打断了好几根骨头,用烧红烙铁折磨得没一块好皮肉,他愣是没开口透露一个字。
寻常人早被折磨死了,他竟拖着流脓溃烂的破败身体逃了回来,还几乎烧光了北穹的军需粮草,迫使北穹不得不暂时撤兵。
这样的硬骨头,若不是他自己愿意,怎可能被当作小厮随意驱使!
姜洛才不管萧伏那晦暗不明的阴翳视线,任凭心意随意使唤。
一会儿叫他跃上屋顶摘花儿、一会儿下到湖里摸鱼、一会儿捏肩、一会儿添茶,总之便是各种肆意作践。
不得不说,萧伏的确是条合格的鹰犬,使唤起来很是顺手。
这不,马上便是春猎了,正好带上这条听话的鹰犬。
历年的春猎设在越州城二百里外的赭山围场,有头有脸的世家大族皆会参加。
年轻一辈自少不得持弓纵马较量一番,看看谁箭下斩获最丰。
以往每年姜洛皆是前三甲,只如今她这身子是不指望争头筹了,练练身手已是不易。
往年都是隋承安陪她一道来,隋承礼性子内敛不喜杀生,一向不参与。
可前几日隋承安练武时伤了腿脚,那条腿怕是大半月动弹不得,只得哀嚎懊悔自己竟要错过此等盛事。
待到了围场,女眷们先行进营帐休息。
此处地势平坦视线开阔,不远处还有一片盛开的桃花林,风景颇为赏心悦目。
几位少年郎身着骑装,见眼前的萧伏竟跟在永安公主身边伺候着,鞍前马后被使唤得团团转,不由瞪大了眼睛。
高明翰最是混不吝,此时凑上前来打趣,笑问。
“行简怎么成了公主的跟班?可是公主用了什么手段逼迫于你?”说完,还附耳过来道。
“兄弟一场,你且告诉我,我定会帮你。”
萧伏眉锋微挑,轻嗤一声,“有求于人罢了。”
高明翰惊呼一声,“公主好手段,竟然能让行简有求于她!”
“啧啧啧,这样厉害的女子,那宣平伯家的小公子如何能收服哟。”高明翰嘴上是个没把门儿的,继续道。
“若是来日公主拈酸吃醋,怕是后宅难安宁啊。”
此话一出,人群中发出一阵哄笑。
萧伏扯了扯薄唇,并不说话。
想到那个行事凶狠的永安公主。
她如何会拈酸吃醋,以她的脾性,若是有男人敢叫她不顺心,她杀了就是了。
方子晋一身窄袖金镶骑装,俊俏的面庞平添了几分英姿勃发。
见到姜洛,顿时双眼放光,立时凑上去,委屈道。
“你来春猎怎不和我说,为何好些日子都不曾回信。”
说罢,小心翼翼拉了拉姜洛的袖子。
“我数次去国公府都见不到你,你、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赐婚之事是我错了,我应提前与你说的……”
姜洛不耐烦打断,“世间女子那样多,为何要喜欢我。”
“果儿勇敢率真,还、还长得这样漂亮。”方子晋吞吞吐吐,一张俊俏的脸涨得通红。
姜洛无语,难不成太完美还成了她的错。
“见过公主。”
一人出言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只见那人背着刺目的曦光高坐在赤鬃血瞳的宝马之上,一袭赤金骑装更衬得他面如冠玉,俊美无俦。
姜洛从鼻孔里哼出一声,一个眼神也吝于给,斥马径自走了。
“大表哥,果儿好像不喜欢你。”
方子晋眼巴巴望着少女离开的背影,委屈道。
“公主眼光高,自然不是什么人都喜欢。”卫玦明勾唇淡笑,“走吧。”
***
林中佳木繁秀,一株株古树峥嵘挺拔,耸入云间,葱葱笼笼的枝叶遮盖了骄阳。
一匹通体无暇的雪色宝驹飒沓疾驰而来,其鬃毛翻飞,神俊不凡。
马背上之人一身飒爽骑装,乌黑如绸的长发高高束起,发丝猎猎飞扬,双臂弯弓搭箭。
“咻————”
只见一只箭矢飞射而出,刹时没入茂密的树丛。
草堆里一只山蹦子腹部中箭,挣扎了一会儿便不动了。
少女策马上前,看清了所得之物,冲身后之人扬起洋洋自得之色,满眼皆是神采飞扬。
“看着做什么,还不快将本公主的猎物收起来。”姜洛神色倨傲发号施令。
萧伏策马上前,鹰隼般的眸子盯着她,薄唇勾起。
“不愧是公主殿下,这般身手不凡,只是再猎下去,恐怕要放不下了。”
姜洛高高抬起下巴,倨傲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