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都不需要他很爱她,只是不想和任何人分享他的爱而已。
如果他的用心,不止对她,也对别人,她觉得就算是再深情的爱意,她都受不了。
更何况他并没有多爱她。
她从来都感受不到他很爱她。
感受不到的,就是没有。
她自欺欺人时间长了,已经有经验,其实会判断,只是太爱他,总是会期待他也很爱她,犯已经很久不犯的错误。
她只是很渴望有人全心全意地爱她而已,为什么都不可以?
哪怕就是她这一秒消失在这个世界,都没有人会痛彻心扉崩溃绝望。
没有父母之后的日子,一贯如此。
她很久以来都没有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所以云欲晚此刻也只是轻轻浅浅地笑着:“我知道啦。”
她还是想离开,抬步就走,手搭上门把的那一刻,温仰之的大手覆过来,紧紧握住她的手。
才发现她满脸泪痕,眼泪如雨。
本来他不来拦没什么,但是他连这一刻都不能让她体面一点,云欲晚那些压抑的情绪突然就爆发。
她使了蛮力要挣开他,甚至是不惜伤到自己,贴着门框转角利落的边缘挣脱,他怕伤到她,松开手。
云欲晚一把推他,尽管他纹丝不动,却感觉到她用了很大力气。
云欲晚满眼通红,忍不住吼他:“我要走你也不让我走,你又不是很喜欢我,要不是我突然跑回来自己送上门,你根本都不会选我的,你有意的人明明是周斐!”
他盯着她,掷地有声:“我从来都不喜欢周斐。”
她满心都是怨气与委屈,向来温柔的人此刻利落如刀锋:
“是,但你也没说过你喜欢我,要不是今天晚上这样,你根本都不说我爱你这种话,我爱你是要在真心的时候说,而不是拿来搪塞我让我别找事的时候说。”
他把开了一条门缝的门关上,挡在她面前:“我爱你是真的,但是你要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
她哭得整张脸都发红:“我没有想和你要什么,你让我走吧,我不想待在这里,不想和你待在一起。”
她本来就纤瘦,此刻有种脆弱到马上要被折断的感觉。
他眼神深沉,想看穿她到底在想什么,却不忍心再逼她,许久才低声问:“为什么不想和我待在一起?”
她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眼泪滴到她的鞋子上,就这么僵持着,过了好一会儿,她的声音平静了,胸中痛苦又委屈的波涛完全停歇,
“没什么了,你让我自己坐会儿。”
她不再激烈地反抗,只是孤身上楼。
温仰之想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远不近地跟着她,发现她坐在阳台上,像是很疲惫,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头侧着靠在自己膝盖上。
像是无人可依靠,只能以蜷缩的姿势靠着自己。
她在阳台上坐了一会儿,他以为她睡着了要去抱她的时候,她却起身,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清瘦的身体在夜风中孑立。
她路过他,就好像没看见他。
他的心脉似乎在风中隐隐作痛。
她径直拿了衣服去洗澡。
她刚脱掉外衣只剩内衣内裤,温仰之忽然敲门。
她把正在预热的花洒水略微调小:“怎么了?”
温仰之却直接打开门,脱掉外套随手扔在洗手池里,开始解衬衣的扣子,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
“一起洗。”
云欲晚惊恐地拉上隔水的玻璃门:“你出去!”
温仰之一把将门拉开。
云欲晚拿花洒喷他,滋得他笔挺的正装上都是水珠,衬衣湿透地贴着他的身体,水滴顺着他墨黑的短发往下流,划过他浓郁英挺的面容,他却从后面抱住她,将她裹在怀里。
云欲晚挣扎:“我没说要和你一起洗。”
她浑身湿透,温仰之的衬衣也是湿的,可温度却灼人,宽厚的手臂将她箍在怀里,紧紧抱着她。
水流从他高昂的鼻梁和清厉下巴落下。
她没力挣扎了,只是哽咽:“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我根本就感觉不到你爱我。”
他的声音轻喃,却紧紧把她搂在身体里:“哥哥做错了什么,你跑出去和别人玩了一天一夜,还冤枉哥哥喜欢别人。”
云欲晚只是想哭:“你走开,你再这样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他始终抱住她不动,良久,整个浴室都是氤氲的水汽,水珠凝结在玻璃上成股流下,他终于松开她。
他一出去,云欲晚就立刻跑过去把门反锁。
洗完澡出来,云欲晚和他躺在一张床上,却离他远远的,睡在角落里,缩成一团。
她背对着他,不知不觉开始流泪,安安静静的,连动作都没有。
温仰之以为她睡着了想给她盖被子,探身过来才发现她一直在哭。
“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