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料到事情这样凑齐,不敢多嘴。
世家最重名节,看不得轻浮浪荡。听侄子这么一说,老爷子对魏驰的好感落下几分,再看孙女老大不情愿的委屈样儿。
“行了,不用说了,聘礼我会叫阿昌退回。”老爷子大致明白儿子儿媳今天唱这一出的用意,挥手招呼昌伯,耳语几句。
谢广昌命用人将前厅聘礼抬走。两家联姻之事,盖棺定论。
“小六,你跟我来。”老爷子抬手示意众人都散去,拄拐杖进书房。谢辰泽跟在身后。
“小六,你的能力我是认可的,作为谢家的家主,娶妻生子,开枝散叶,是你的责任。这事你怎么看?”
老爷子自知年岁已高,谢辰泽对于家族的忠诚、事业上的能力、处理家族内务的手段,毋庸置疑,是个合适的家族领袖。在剩下的时间里,需要把一些个人的事情落听,才能真正地退居幕后。这是他的使命。
在世家大族里,位高者拥有旁人无法企及的权利和地位,同时也要承担属于他们的责任和使命。
老爷子将桌子的文件夹推过去:“要不要从里面参考下?”
“不用,我有意中人,等我消息。”谢辰泽将文件夹退回,干脆利落。
“真的?怎么没听阿茂提起过,你不会是应付我这个糟老头子吧?”
谢德茂是老爷子给谢辰泽指派的私人管家,也是他的耳目。
“我哪敢骗您?”
谢家男人向来一言九鼎,基因烙在骨血,老爷子不去往旁的想。
“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管,你觉得合适就好,记得早点带来让我瞧瞧。”
“一定。”
听他的语气,似成竹在胸。老爷子不便多问,由他扶着一道开席去。
许暮芸是小辈,谢辰泽是长辈,两人分坐在圆桌的两头。
席间,许暮芸时不时地瞥向他,感谢今天帮忙解围。谢辰泽似不在意,只管吃席,和老爷子聊公司近况。
饭后,许暮芸怕今天拒婚的事,让爷爷为难,去厨房亲自切一盘水果送到书房。
“小芸来啦,坐坐坐,爷爷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下午旁人在场,谢文松不便多言。现下只有爷孙两人,总算可以说些体己话。
“我今天瞧出来,你没看上魏家那小子。退婚的事不用担心,天塌下来,有爷爷替你顶着。”谢文松张嘴吃进许暮芸送来的车厘子,一语道破。
“嗯,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他,没别的意思。”许暮芸暗暗吐气,这一茬算是过了。
“你们年轻人感情的事,爷爷不懂,找个自己喜欢的,家世门第什么的,爷爷统统不在乎。”老爷子叹气说,“爷爷老了,知道你在这个家不容易。能早点安定下来,我才放心。”
谢文松真心疼爱这个养孙女,从未把她当外人看待。他有他的苦衷,岁月不饶人,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个年头。抱不抱孙子这种事先撇开不谈,能把她嫁出去,为她添置一份厚实的嫁妆,关起门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今后就不必受儿孙的气。
倘若走之前她还没个着落,以她沉闷隐忍的性子,不是儿孙几个的对手,免不了卷入争家产的麻烦事。哪怕遗嘱写得清楚明白,争来吵去终究躲不过。儿媳翁玉柔绵里藏针,心机深重,他最清楚不过。
谢文松向来主张家和万事兴,一大家子的人,只有劲往一处使,才能长盛不衰。许多落寞的世家大族,多是因为内斗,不到三代便落败得毫无踪迹。身为谢家的大家长,这种事见怪不怪。
现下有两桩事顶要紧,小六和孙女的婚事。他们能各自找到意中人,尽早成家。他最后的使命便能完成,日后可以坦然面对列祖列宗。要是有幸抱得曾孙,更是锦上添花。
“其实……我有喜欢的人。”许暮芸垂头喃喃地说。
没有外人在场,顾虑减轻许多。许暮芸终把心中实话说出。
“怪不得今天我看你有点怪怪的,吃饭老心不在焉。”
爷爷向来目光锐利,不会误会什么了吧?
“哪有?爷爷净取笑我。”
“给爷爷说说,他是个怎样的人?”
“他呀……”许暮芸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编,随口胡诌,“他眼睛很黑很深沉,好像能看透一切,肩膀厚实,手臂强壮有力,温柔体贴,很有君子风范。”
平时接触的男性都是剧组成员或演员,没和男人正儿八经相处过,昨晚的事莫名在脑中浮现,不觉间把谢辰泽当成参照物。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说完当即后悔。
“啊呀!你们发展到那一步啦!女孩子要矜持,保护好自己。”
老人原以为能听到“有事业心”、“有担当”、“心地好”之类的词语,哪里能想到她居然在描述肢体,既开心又担心。
开心的是,描述的有鼻子有眼,像是确有其人,又担心孙女在感情上受到欺骗,最后吃亏。
“爷爷,我明白的。”
小姑娘脸皮薄,双手捂脸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