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的雨声,“这雨下了多久?”
“自打您昨日回来就没停过。”
华挽月秀眉微蹙,低声呢喃,“这可糟糕了,农田可受不住这样的雨。”
黛衣拿出一罐药膏来,“是用您昨天带回来的药还是咱们自己的?”
“昨日的带回来的吧,没结痂的地方要隔一层纱布。”
其实华挽月的伤就是看起来可怖了些,不算太重,最多五六天就能好。
倒是世子那时被狼咬的肯定不轻,也不知昨天和她一起淋了那么久的雨,有没有发热。
华挽月道:“你派个人去敏德小筑,打听世子回来没有,若是没回来就在门口等,世子一回来立刻告诉我。”
黛衣应了声,上完药就给她转头找人去了。
华挽月揉了揉疼痛的额角,又想起昨天华逐辰和华老爷的话。
她并不是有意装睡,一开始是真的睡着了。
但很快就被华夫人的哭声吵醒,身体实在疲惫,精神醒着,身体却动不了,干脆就没出声,听他们商量完后离开她的房间,她才又睡着。
华逐辰从小就喜欢读书,若是真的能过继给三叔,或许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黛衣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但可怕的是,她还带回来了华夫人和一个陌生女人。
“阿月,你醒了啊,感觉怎么样?”华夫人坐到华挽月床边,看起来笑得慈爱,实际只有家里人才能看出她有多勉强。
华挽月便知道了,这陌生女人来者不善。
“没事了,只是身子骨酸得厉害。”华挽月依偎在华夫人怀里,柔弱地撒着娇。
“哎呦,还烧着呢。”华夫人疼惜地摸了摸她的额头,而后看向那陌生女人,介绍道:“阿月,这位是方知府的夫人,你叫她宋伯娘就好。”
华挽月没有起身,只行了简单的礼,“宋伯娘。”
宋氏微微一笑,眼底隐隐的傲慢和她儿子方文竹如出一辙,“在家里就听文竹念叨阿月许久,一听说你病了,伯娘就想着来看看你,今日一见,果然秀外慧中,美若天仙。”
华挽月话都没和她说一句,也不知她是怎么看出来秀外慧中的。
不过听她所言,华挽月大概能推测出世子那边应该是暂时拦住了方知府,但没能拦住以探病为由的宋氏。
她来的目的是什么?
给外人看,让所有渌州人都知道她华挽月是方家定下的妾室?还是借此给华府施压,不要让华家再挣扎?
若是前者,她就算不来,目的也早已在方文竹一次次的登门中达到。
若是后者,他们的司马昭之心是不是太明显了些?真就这么有恃无恐吗?
华挽月目前得知的信息还是太少,推不出其中内因。看来得想办法查一查这方知府。
论面子功夫,华家母女绝对是各中翘楚,华挽月羞涩地对说了句谢谢,便扯着华夫人的袖子道:“娘,我想吃酥山。”
“那也要等病好再吃。”华夫人十分不好意思地看向宋氏,“你瞧瞧,她就是个孩子习性,让我如何安心把她嫁出去。”
宋氏道:“妹妹这话不对,咱们在闺阁时谁不是不谙世事,但不能一辈子这般单纯,嫁为人妇,女人这一辈子才有了归处。”
华夫人搂着华挽月,“话虽这么说,但总归是我娇养大的女儿,就这么紧迫地嫁出去,我哪里甘心。”
“妹妹放心,我家老爷要在渌州任职七年呢,咱们离得这么近,随时来往,若是阿月愿意,天天都能回娘家尽孝。”宋氏一番话说得语重心长,“阿月还小,爱面子想要大礼很正常,但大礼毕竟不合规矩,等我家老爷在渌州站稳脚跟,定会给她补上的。”
华挽月这会儿听明白了,她要的礼给不了,想直接把她抬回去。
华挽月从华夫人怀中坐起,直直看向宋氏,“宋伯娘,我不能嫁给方公子。”
宋氏笑了笑,嘴角的弧度轻蔑,“哦?为何?难道是阿月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整个渌州,还有比我家文竹更优秀的青年才俊吗?”
“因为我——”华挽月戛然而止,盖在被子下的手心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