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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岭以北 再见

初中,一阵课外班风潮,好像谁家孩子没有课外班就和大好前程说了永别。鹿白榆被按着去上奥数和外语,母亲又去打了份零工。鹿白榆从没说出口,她想学的,是跆拳道。好像一旦说出口,就如同决堤的黄河,冲走一

切风调雨顺,烟火人家,再附上万千泥沙,洗刷不净,淡忘不清,终生忏悔。

好像从一出生,她便被赋予了一名“别人家孩子”的使命,穿上了一件本不属于她的“礼袍”。她见过同样但不披那“礼袍”的其他孩子,被人轻视,被人嘲笑,是成为泥巴无人问津的人生。她知道,自己如果没有人前的虚幻泡沫,身后的狼藉虚无将会多黑暗。她知道,穿好这身礼袍,戴好这顶假王冠有多重要。

她也知道,一旦被戳穿,一旦星星追不上太阳,后果有多凄惨。比成为泥巴更凄惨的,是成为泥沼,泥巴尚能砌墙种花,而泥沼,一旦踏入,永远无法自拔,哪怕就一次,也够了。

因此,最好的办法便是,拒绝。拒绝谈论家庭,拒绝狐朋狗友,拒绝那些少男少女想要走进她的好意,也拒绝自己内心萌生的好意。

她拼命往前追逐太阳的时候,也在想,什么时候可以卸下所有伪装呢?她也想让别人知道,或许娇艳带刺的玫瑰,其实只是野蛮生长的月季,或许太阳并不明媚,星星也并非微弱,或许她不是高不可攀,只是胆小如鼠。

而第一次,鹿白榆想要学会正视而不是拒绝自己内心感受,还要感谢林漠白。

林漠白出错了一步招,错位了三个人的人生。

为了遮掩自己的球技不如人,林漠白带着球拍出现在人民广场时,身边还多了一个帮手,他的堂弟,林秋河。

第一次认识林秋河,鹿白榆知道了一种感觉,暗恋的感觉。

第一眼的林秋河,和现在如出一辙。身材笔挺,方寸短发,自带锐角感的面部轮廓,精致的五官,一排齐长的睫毛,盖在深邃的眼眸上,冷冽凌厉。只是那时,黑色深邃的眸子总带笑意,沉敛,如晚夏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