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他们。”
格瑞丝看了他一会,将头一点。
“好,谢了。”
她语气淡漠,这反而让他安心,她就是这样的风格。他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端正地坐着,看着她笑。格瑞丝被他盯得难受,“你看我干什么?”艾维甜蜜地说:“我在想象我们未来的新生活。”“变态!”
“您一定是想多了,我说的不是夫妻生活。”“你想要一位侦探陪伴你,这件事本身就很变态。”艾维的语气理所当然:“可是,谜题就是要有人解开才有趣呀。”
格瑞丝狐疑看他,“真的吗?你真的只是为了这个?”艾维说:“还有一一”
他话说到一半,倏地失去声音,他摇头,“不,现在还不是时候……
格瑞丝听见他的低语,望见他的蓝眼睛里浮现出一层古怪的哀伤。
她想,他有秘密。
这有什么奇怪?他做了那么多事,总要有一个理由。而她还不知道……
艾维看出她的好奇,他笑着说:“格瑞丝小姐,您就把这也当成筹码吧。”
“你是说,你的秘密。”
“嗯,我的秘密,我的过去,我的动机。我想把这些都做成筹码。”
他说到这,蓝眼睛变得亮晶晶的,他在期待它发生。于是,这句话就不可能是谎言。
格瑞丝了解。不过,她“遗憾"地想,她恐怕不会知道这些秘密了。
这天夜晚,青年在她这里住下,睡在地上。这天半夜,他昏迷不醒,少女则背起早已打包好的行李,离开房间。
离开旅馆。
离开努比城。
“要是您能有个哥哥就好了,女孩做这种职业实在危险。”老杜德的话不无道理。
萨特利夫妇考虑过这件事,他们早早便将一些生存手段教给女儿。
譬如,防身术、说谎术、下"毒"术。
总而言之一一
格瑞丝住过的所有房间里都放置了一种久闻过后会让人想要昏睡的药品。
她自己当然早就对这种气味免疫。
另一方面,伊娃·萨特利还单独对她的女儿嘱咐过一段话。“如果是我都无法解开的谜题,你也肯定什么都做不到。“如果真的出现了这样一天……逃跑吧,格瑞丝。“活下去,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
就是这样。
所以,她从未想过要挑战她父母失踪的谜题,更不可能冒风险去换取线索。
她的未来,将会是在某座城市,从事和侦探无关的工作。因为她就是这样的人。
她不在乎他人的生死,哪怕是对她的父母也是一样。“这就叫作变态吗?那从来没有为人流过眼泪的你又算是什么呢?”
无法回驳。
他对她说的话,有不少都是正确的。
他有一点了解她。
正如她,也有一点了解他。
深夜,马车上,棕发少女闭眼休憩,她的手掌里紧紧捏着两枚戒指。
她看起来已经睡着,仔细看,她的眼皮在不安地跳动。这是思考的标志。
努比城的五起案件,正在她闭目所见的黑暗里呈现、上演。亡灵与伯爵、诗歌与杰里、信仰与首领、断头与里根、吊绳与胡佛。
她是"食尸鬼"。
她反复咀嚼每一案的现场。
她希望,这是她最后一次想起它们。
艾维醒来的时候,房间里空荡荡,这种时刻好像以前也有过一次。
他坐起身,到处寻找,他猜想,她肯定会给他留下些什么。他找到了,桌子上有一封信。
墨水还没有干,他拿起来,闻了闻,接着,开始阅读。信上写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她说,她检举了他。
她将她的推理、她找到的证据都寄给了魔法裁判庭。“我知道这不会致你的命,但它们足够让你留在这座城市一阵了。”
第二件事,她说了她离开的原因。
那是一长段拿一句话就能概括的文字:我不想死。他读到这,气出了笑声。
“格瑞丝,你这是把我想成了什么?”
他问空气。
空气没有回答。
“格瑞丝。”
“格瑞丝……
他徒劳地又喊了两句,还是没有应答。
他合上嘴巴,抖了抖信纸,继续往下阅读。此时,已是信的末尾。
“艾维,认识你到现在,我会评价说,你是一个奇怪的人。“我不了解你,而这刚刚好,因为不了解,就不会有恨。“没有恨,就没有爱,就不需要一起跳华尔兹。“所以,别了,陌生人。”
陌生人!
这个称呼在他的头脑里轰然炸开,他死死捏住信件,指节发白,纸张变形。
而后,他又十分凄惨、狼狈地试图拿手将它恢复原状。可,褶皱一旦产生,便无法消除。
他明白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