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进去。
不过说是全家,这家徒四壁的草屋中,唯有一个年方及笄的妹妹。
白姜正在门口编一竹席,看哥哥失魂落魄地走回家,心知今日定是无功而返。
但她并未露有失望,起身拍了拍褐衣的裙摆,以笑脸迎接哥哥:“阿兄回来了。”
白杜勉力报以微笑:“嗯。”
“我煮了粟米粥,哥哥趁热喝罢。”白姜回屋将碗端来。
粟米于这样的家庭而言已是奢侈之物,因而这碗粥以水居多,稀稀落落漂浮小半碗米,虽不够一个青年充饥,但配以田间采摘的葵等野菜,已能令他填满半个肚子。
一碗粥下肚,白杜终于有了几分力气与妹妹讲述今日之险。
白姜秀眉一皱,疑道:“为何那人要以官金害阿兄?”
白杜摇首:“我正是不知这关节,他以往素来照顾我生意,今日又为何害我至此?”
“正是历来积累了情谊,方使得阿兄放松警惕,落入他圈套。”白姜抵颌思忖,“我猜定是哪位赵国故人心恨祖父,迁怒于你我兄妹。只是不知那公子是何人,又何以愿意解救阿兄。”
她抬眸望向白杜:“阿兄此前与他相识吗?”
“正是素未谋面。”白杜道,“又或许是奉命而来,往后自有分晓。”
白姜接过白杜喝尽的陶碗,刚欲赴水缸边洗净,却被白杜截住:“为兄来即可,你去歇着罢。”
白姜如今已至婚嫁之龄,虽是家贫,也因容貌与聪慧吸引周边不少媒妁前来提亲,但白姜一概婉拒,只愿与阿兄白杜守着这破屋生存。
终究是连累了妹妹。
白杜心内慨叹,自己无能,空有这一身气力,又不愿投军获取军功田地,便只能依靠虚假的寄托,在赌坊中将好不容易得来的报酬投进去。
运气好时能回馈数倍,但大多数时候是一无所得。
可就这一线希望往往让赌徒抓住不放,他纵知这钱扔进去多半如掷水里听个响,可还是仿佛上了瘾般,鬼使神差地走进那座隐于街角的赌坊中。
往后可不能再入那家赌坊了。白杜默然无语地注视着妹妹在陋屋中忙前忙后的身影,暗暗下定了决心。
次日,他又坐于惯常所在的石墩,等候顾客的过问。
不料喧嚷人群来回了半日,也不见有生意上门。老秦人民风彪悍,大多身上不乏气力,若非实在脱不开手,又何必花这钱请一个脚夫搬物什。
白杜心中急切,又耐着性子候了半晌,终于走来一个男子。
“白兄弟。”来人满面笑容,“最近不见你光顾,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没事便好。”
白杜见是常去那家赌坊的托儿,失望之余,拱了拱手:“不瞒兄弟,今后白某已戒赌,兄弟再不用找我。”
“这又是何必?”男子哎了一声,挽住他手臂,“兄弟自问,少赚过我家的钱了未曾?再来一回,这回输了收手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