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比确信,是裴裹儿。
“小裴!”
他喘着气,用力地喊,想让声音传出去。
神智渐渐弥乱,在偌大的树林中央,他不断的转身寻找,不知喊了多少声,踉跄着脚,不得已倚靠在树边蓄力。裴裹儿正被一团不知是什么东西的黑雾缠着,惹得她十分厌倦,这东西怎么打,都像是黏黏糊糊的芝麻糊,打散摊在地上,又能一点一点的重合起来。
她能看到徐帘雾,可徐帘雾好像看不到她。喊了一声,也没什么用。
而那股黑雾,又聚了起来,甚至化成了人形。第一次睁眼醒来看见这东西,它就是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如今又换了。
许是察觉来人对她重要,便想以幻妖的手段迷惑。“别浪费力气了。”
“你就算化成人,也是黑的,人是白的懂不懂。”“再不济,也是我这样的,你换他的,比猪都笨。”徐帘雾的白,几乎是反光到极致的,有时候见他站在阳光下,眼花了,甚至都觉得是透的。
可这黑雾,从头到脚,就是雾化成人,浑身黑黝黝的不说,还有不停的黑气在它人形的全身上下不断的翻涌。骗傻子啊。
她时常不太聪明,可比她蠢这么多的还想骗她,真是赤裸裸的侮辱。
裴裹儿狠狠吸了口气,拽掉了胸口的护心鳞,扔在半空,竟也学着变出了一个人。
尖利的嚎叫声惊走了林子里的野兽,像是忍受了极大的痛苦以及忿怨,散布在地表、弥漫在空中的黑雾开始开始稀散。脑海中让人郁顿的东西没了,徐帘雾神志也点点恢复清明。听着打斗声越来越近,他注意到了远处模糊的人影。濯缨剑出鞘,刹那横扫一片,仅余的黑雾也散了,露出了两道一模一样的身影。
一污白,一吉翠。
徐帘雾瞳孔骤缩,心脏剧烈的跳动着,脸上浮现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怎么会。
怎么会有两个裴裹儿。
她们两个如同一个模子里镌刻出来的复制品。若说区别,也不过是在衣服上,污白色是他所认识的,吉翠色的那个却格外陌生。
不,还有神色。
细细区分之下,那翠衣少女更为妩媚,污白色的则多散漫。两个裴裹儿右掌合十,左掌所对便是那黑雾所压缩成的一个球,不断的有黑气想要从那球形中逃离,刮伤了她们的脸。不管是伤口位置,还是灵力大小,肉眼之内根本难以区分。两股灵力不断地缠绕收紧,戏弄着惨叫的黑雾,少女们的眼里满是玩乐时满足的欢喜,纯良无害,手下却颇有攻击性,这种反差让她们看起来格外与众不同。
他看着污白少女,远远叮嘱。
“小裴,速战速决,别伤了自己。”
徐帘雾能看出裴裹儿没有用全力,她是在玩,两个相同的少女将那黑雾压制在鼓掌之内,像刻意报复。只是这样,会弄脏自己,也会受一些不必要的伤。正沉浸在玩耍里的裴裹儿,听到这句温和的声音,手松了下,黑团雾趁机得意地四窜逃走。
两个少女见此,齐齐发出全力一击,食指中指并拢,只用土在地上画出一道繁复的符纹,掌心一拍,灰黑色的法阵隆起旋转,如同肉眼锁定,不差分毫地将黑雾牢牢囚住。细长的锁链拉紧、包裹,以足够强悍的力量,将它捏成碎片,散在阵法里,强大的余波骤然轰散而出。濯缨剑还没动,就被裴裹儿抢先一步,她将徐帘雾拉到怀里,横抱而起,脚底铺上灵力,避开了每一道冲击。另外的一个吉翠色的裴裹儿则将那四散的黑雾,一一收敛起来。
第一次被抱着腾空而起的徐帘雾微微张着嘴,愣了好一会儿。
长腿无处安放,他的头也是被迫窝在狭小的臂弯里,狭窄的视线里,唯一能看见的就是一个清晰的下巴。长而杂的头发会扫到他的脸,很异样。
“师兄,好险。”
徐帘雾被放下站住,听她还在叹,无奈道。“小裴,下次不用这般。”
“灵力已回,濯缨剑会护我的。”
谁知裴裹儿摇摇头,颇有自己的想法。
“师兄,你躲的太慢,也会伤到自己。”
“我听你的话,不伤自己,你也不能。此所谓,言传身教。”
不过,方才一抱,确实让她意外,师兄不光看着是美人,抱起来也都像水一样。
徐帘雾怎么也没想会是这般理由,想说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尤其是那双格外无辜的眼眸,只能笑笑不提。他仔仔细细看她身上除了擦伤,一切都好,松了口气。昆吾镜中让他见到的,原来不过只是一场错。“无事便好。”
裴裹儿表示完全不用担心。
事情已了,吉翠色的少女把收好的黑雾碎片递给她,自己则化回了原型,又成了她脖间那片护心鳞。这黑雾稀奇,恶心到了她,日后留着,也能恶心恶心旁人。“她是青蛇?”
徐帘雾历练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异于常人的东西,一个鳞片也能化身成人,且是与宿主一模一样的之人,闻所未闻。裴裹儿揪着这块鳞片,指尖在上面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