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为生计谋划。于是她拉了拉他的袖子,扁着嘴不满地道:“你这才危险呢!不行,若是你真要去,必得带着我才成!”
蛮横霸道得不讲理。
然而,少年人的眉间却像冰雪消融一般,轻易地被她哄好了,展颜道:“好。阿蕴,日后无论去哪里,我都要带着你。”
蕴因低着头将脚边的碎石子踢开。
她想,他到底是食言了。他去了西北,身边无论如何都要带着的人,却成了徐姑娘。
前行几步,便见一双湖蓝绣云纹的官靴停留在自己眼前。
她下意识地抬头,来的人却是怀述。
“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怀述吃惊地看着此刻本应在紫宸殿的蕴因,如玉美人此刻却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喃喃道:“对不住了怀述,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
徐宛秋已经许久没有像今夜一般心绪焦灼了。
她好好地在坤宁宫陪着太后姑母说话,却听下头的人说慈寿宫送了七八个美貌的宫女去紫宸殿,美名其曰要教陛下通晓人事。
这简直荒谬。
表哥如今已经是弱冠年纪,身边没有留人,自然是他自个儿的想法。牛不喝水,难道还要硬按头?她在心里吃味,又暗暗咒骂慈寿宫那边老不修,心里却有八.九成把握,认定了表哥不可能留下那批宫女。
当年在西北打仗的时候,有个战败的敌寇首领见他年轻,便献上了几个风情万种的异域美姬想要吹吹枕边风让自己得以重获自由。其中一位,便是先帝前些时日颇为宠幸的华太嫔。可这样的美人儿,在帐中两年的时间却连他的一个正眼相看都没得到,其余的几个也美得各有千秋,却仍旧是逃不脱被冷遇的下场。
宫中虽罗列天下美人儿,可她那位先姑父是什么德行,哪怕姑母不说,她也心知肚明。如今的大黎朝皇宫,只怕但凡有些过人姿色的,都在收拾包袱准备着去当太妃呢。
她冷笑了一声就没放在心上,谁知没过多久,就听见又有宫人来报,道陛下留下了一名宫女侍寝。
简直是石破天惊。
她震惊得睁圆了眼睛,立刻去求姑母,道太皇太后定然没存什么好主意,若真让那宫女得了宠,只怕日后后宫里会十分不太平。
可一向和婆母算不上和睦的徐太后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唇角含笑:“这是哪里的话,阿砚的后宫里如今连个人影儿都没有,就算添了个人,又能不太平到哪里去?你这孩子,性子还是这么急躁。”
徐宛秋顿时心凉了半截。
她猛然想起来,眼前的女人不仅是她的亲姑母,更是表哥的亲娘,这天底下没有不护着自己儿子的母亲,表哥身边纳了人,不再过苦行僧一般的日子,姑母只会高兴。
她坐不住了,却不愿意坐以待毙,于是找了个身子不适的借口,便匆匆离开了坤宁宫,叩响了紫宸殿的大门。
表哥身边的福安公公是个老油条,昔年东宫式微,宫人四散,唯有他靠着四处讨好保全了些体面。如今重遇旧主,却多少改不掉往日陋习,对着她也是一个劲儿地逢迎。这样的奴才,对表哥来说不算得用,但对她却有莫大好处。
她怀着惴惴的心理想搅扰殿中二人的旖旎,却不知从来不同她谈论风月的表哥会不会理会深夜来访的她。翘首以盼着,却见那道身影怀着几分怒气从殿中走出,并未有要来见她的意思。
她咬了咬唇,提着裙角跟上去,进了清辉园中。
却见表哥几乎是立刻转过身来看她,在瞧清楚她的面容时眸中闪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这个时辰了,你来做什么?”话语里透着浓浓的不悦。
徐宛秋吓了一跳,生怕心爱的表哥从此开始厌恶她不知进退,连忙将她的一番忧思道出,柔柔道:“表哥,若是旁的宫人也就罢了,太皇太后送来的,你要多当心才是。”
“这是朕后宫之事,表妹作为未出阁的姑娘,妄议这些实属不该。”他背过身去,语气是那样生疏冷漠,听得徐宛秋心间狂跳——她也曾帮过表哥一些忙,这些年来,他待她从来没有这样疾言厉色过,此时此刻,却像个无情的帝王,不愿与她有半分干系。
一丝不妙的预感在她心间徘徊,她隐隐抓住了什么,却看不清关键。于是只能强行挤出笑脸,一边同他道不是,一边同他叙述些坤宁宫近来有趣的见闻——表哥自打从宫外回来,瞧见姑母一副老了十岁的模样便十分内疚,旁的事情他忙于政务不愿多听,对坤宁宫的一切却很是包容。
果然,一听见这话,年轻天子紧绷的下颌线便微微松了松,面上似乎也多了些浅浅的笑意,摆出倾听的姿态。
但不知缘何,徐宛秋总觉得,他今夜有些神思不属。
不远处忽地传来太监尖细的喝骂声,在徐宛秋愕然的目光里,天子忽然转过头去,目光微沉地大踏步离开,将她说了一半的话抛之脑后。
追逐着那位被教训的小宫女而去。
徐宛秋从未预想到如此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