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众,心思玲珑,若能为娘娘所用,实在是一举多得,既能帮娘娘完成些许心愿,也能全奴才小小私心。奴才这才铤而走险,冒险一试。”
听完小太监这番声泪俱下的解释,太皇太后面色没什么变化,捏着茶盏的手却松了松。
她最恨有人背叛她,只要这小子不是联合吴氏想保全那贱人的性命,倒也无伤大雅。
“你倒是重情重义。”她不咸不淡地开口,听不出是褒奖还是讽刺,只是叹道:“可惜你一番计较,到底没什么用处。那宫女,皇帝也没怎么放在眼里。”
“奴才原也是这么想的。”他抬起头,压低了声音:“可方才,奴才瞧见蕴因姐姐回去时,陛下身边的明胜公公跟在后头。”
他紧了紧手心,掌中有细细的汗。
实然他并未瞧见明胜,只看见似乎有个太监鬼祟地跟着蕴因。但这宫里既然有人对姐姐起了兴趣,自然说明,她在贵人心里还有用处。
这一点,她没想到也没瞧到,他却都看在眼里。
他要做的,便是将她彻底暴露在众人视线里,不再可有可无地死去。
语毕,殿内的烛火啪地炸了朵花子,太皇太后原本没什么多余表情的面孔,倏尔神情变得莫测起来。
“哦?”
*
在怀述的遮掩下,蕴因又回到了钟粹宫。
守门的宫人看见她,挑了挑眉头:“哟,您这可比环卿回来得还晚。更深露重的,怎么还巴巴地赶回来?”
蕴因苦笑。
再过几日,钟粹宫便都要殉葬。届时尚宫局对照名册一个个清点,她们哪怕藏在钟粹宫外头,也是无路可逃,最终的结局,也不过是被无情地拖走,或是继续殉葬,或是按逃奴处理,被宫正司的人抓起来拷打,照样死路一条。这些守门的尚宫局的人,倒像是看跳梁小丑一般,由得她们上蹿下跳地混出去想主意,又得意洋洋地欣赏她们挫败的面孔。
但也无法,就连不可一世的环卿,被紫宸殿退了回来,也不敢再在外头久留。但她或许是在等着自己的好消息,若是瞧见她也回来了,指不定如何发疯呢。
夜幕低垂,她回头遥遥望了一眼,辨不明方向,于是低着头,再次走进了钟粹宫。
燕敏见她回来了,先是一喜,旋即便明白了什么,抱着她无声垂泪。
“姐姐,不成便罢了,黄泉路上,咱们俩好歹也能做个伴。”
闻声,蕴因心中微微一顿。
她头也不回地走出紫宸殿,无论如何也不肯向周瀛低头,更多地是为了自己心里那口气。眼下回了钟粹宫的小小屋舍,她才恍然明白过来,自己似乎在生死攸关的事情上,意气用事了。
进宫以来,她还是头一次这样不计得失,像个孩子一样横冲直撞。
先前还没有什么念头,此刻,看着燕敏如同依赖长姐一般地抱着她,名为愧疚的情绪便忽然翻涌起来。
燕敏哭得清澈眸子水汪汪的,在她怀里抽抽噎噎,可怜又可爱。忽地,她叹息道:“还好那群人没注意到姐姐……”
“怎么?”她怔了怔。
“姐姐刚回来还不知晓,今日下午石榴同所有人说,环卿偷偷溜出宫去了。谁知晚间她又回来了,这下子被堵门的宫人们抓了个正着,眼下正扯头发吐唾沫地打得厉害呢。”
蕴因深深吸了一口气。
石榴便是环卿同住一屋的宫人。环卿出去前,想来定然同她通过气,让她帮忙遮掩,可最后却是她主动抖落出来的……
还有,钟粹宫里的人不再想法设法谋生路,而是直接已经开始对内大打出手了。这,绝不是一个好信号。
环卿出去了一趟,便成了众人怒火的发泄之处,那下一个,会不会就是她们?
她攥紧了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若是还想求存,如今,又该如何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