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19章
窥视被人抓了个正着,蕴因的脸顿时红得快要滴血。她匆匆屈膝福了福,解释道:“奴婢不是有意的,只是走岔了路,无意中瞧见的……“说罢便欲溜之大吉,可哪里又能如愿呢?
方才还有数十步远的男子眨眼间便运步到了她身侧,牢牢将她的手腕执住,挑眉笑道:“既然来了,不若比划比划?好让朕瞧瞧,你这几年有没有长进。”
她方向感不强的事情他一早便知晓,当日忧心忡忡,生怕她哪一日走街串巷迷了路便被歹人掠去,无奈之下只得教了些拳脚功夫让她傍身。可这丫头那时候不以为意,每每扎个马步便撒娇弄痴地连声唤他,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耍赖要他抱她,于是十次里总有九次半途而废。
但那日听明胜说起钟粹宫里的情形,倒像是她后来改了性子,勤学苦练了一番,与当日相比大有精进。周瀛不免生出几分好奇心,故而有此一言。
蕴因没想到还会有这一出,心里虽不大情愿他一个大男人还同自己这个小女子比划拳脚,但圣命不可违,只得抿着唇嗯了一声。
简单的几个招式过后,她明显地落于下风。“还是与从前一样,三脚猫功夫。“天子简短而犀利地评价。蕴因扁了扁嘴,倔强地自夸道:“奴婢又不是从小练武,能有今日这般水平,已经很不错了。”
周瀛瞳眸中便染上一层浅浅的笑意。
这倒是实话,她半路出家,虽有自己手把手颇费心力地教了,但到底根子比武人差。
见他没说话,蕴因只觉得自个儿更加委屈了,一开口竞如倒豆子般将过往经历诉出:“…奴婢逃荒的时候,一个人能打三五个大汉呢,挨了打的人没人敢抢我的粮食……话一出口,便觉失言。她为何要在这人面前诉苦呢,他不爱她,又怎么会体谅自己的不容易?
“逃荒?"这个字眼果然引起了男子的注意。蕴因正怕他深究,问起逃荒的根由露了马脚,对方却在短暂的停顿后没有抓着不放,反而道:“那想来是朕眼力不足了,来,再给朕瞧瞧。”
还来?
她心里憋了一股气,再出手时掌风就带了些凌厉味道,对方轻车熟路地避开,错身时却被人一把拽住手腕,略一施力,她便如主动投怀送抱一般扑进他怀里。
贵为天子,怎么还同她耍诈?她一张脸气得通红,使劲挣了挣,男子的手掌却不容分说地按住她的脊骨,将她箍得更紧。“安静些。"他有些沙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蕴因忽地顿住了。
二人离得那样近,她的脸颊贴着他仍旧在往外冒着热气的胸膛,能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这个动作僵持得有些久,久到她生出了这原本就是一个拥抱的错觉。
她垂眸攥住那人背后的衣料,幅度很小,大约不会被看出她在予以回应。她忽而在想,或许,他会不会听到她曾经的经历,对她有一星半点的心疼呢?
周瀛面色沉沉,望着怀中女子乌黑的长发,眸中掠过显而易见的怜爱,只是女子才齐他胸口,此刻乖顺地服从着他没动弹也没抬头,故而没能瞧见他的表情。
他竭力忍住如同慢刀子割般的心疼感觉,暗暗在心间叹息。罢了,她虽负了他,却也捱受了诸多苦楚…他心心里苦笑,或许他生来便是要栽在她手里的,她甚至不用软下身段求他回头,他便已经在朝她走去的路上了。
晨光熹微,这位年轻的帝王第一次认清了自己的心,无声地举起了降旗。
大
菱格外的叫蝉成片地鸣个不休,如同连绵不绝的水浪。富丽堂皇的宫殿内室,屏风后头,亦有水流哗哗的想。蕴因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虾子,僵直地立在木架子后头,想不通自己怎么一大早便到了此处。
紫檀木烧玻璃的屏风后,男子语调慵懒地命令:“把棉巾给朕拿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暗念这只是分内的差事一一她是紫宸殿的宫女,服侍陛下起居更衣原就是正常的事。将木架子上的白棉巾取下,她轻步走进去,氤氲的雾气中,男人的胳膊随意地搭在木桶边缘,听见动静,眉梢挑起,饶有兴味地望着她。
蕴因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心中一跳。她硬着头皮走过去,垂目道:“陛下,棉巾拿来了。“伸手递过去,对方却迟迟不接。她等得有些不耐,惴惴抬头时只见对方一双亮如星辰的眸子,再往下,是清宽的肩膀,健实的胸膛,精窄的腰腹……她的视线犹如被火灼烧了一般,只觉得整个人犹如被雾气蒸得晕乎了,连骨头缝里都在冒热气。
“好看吗?”
“好看。“她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回神过后才反应过来自个儿说了什么。
蕴因眼前发黑,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但周瀛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听见这个回答,他眉眼扬起笑意,一双有力大手忽地将她托起。
扑通一声,她便猝不及防地跌入浴桶之中,衣衫尽湿。她呆愣愣地望着他,下一瞬,男子炙热的胸膛便拥了上来,叫她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陛下…“她紧张地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