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口水:“陛下究竟想做什么?”男子修长的指骨抵着她单薄的脊背,另一只手抚着她的面颊,在那朱润的唇上轻轻往下一压。
他定定地看着她,不答反问:“你想让朕做什么?”两人挨得太近,说话时,热气直往蕴因的耳垂扑。她心惊胆颤,生怕下一瞬便发生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匆忙遮掩地问:“陛下今日为何要接二连三地戏弄于我?您……是要报复我吗?”
他眉眼眯起,指骨将她同自己压得更紧密些,嗓音有些暗哑:“非也,这不是报复,这是讨债。”
她怔怔地被迫倚在他的怀里,光洁的下巴被他用手指抬起来,俯首凑近吻上双唇。
那年那月,他青涩而毫无章法地与她拥吻,尽诉年少而慕少艾的心心事。
此时此刻,他满含侵略气息地含着她的唇,一触即分,又逗弄般地咬了一口,引起她一声低吟。
“这是一点小小的息费。“天子咬着小宫女珠贝般的耳垂,眸色黑沉,低低道,“陈蕴因,你欠我的债,得用一辈子还。”被濡湿的大袖边缘,水珠缓缓地一滴滴落下,在浴桶中激起一阵阵涟漪。
大
坤宁宫中。
徐太后坐在梳妆镜前,半阖着眼睛由宫女为她通发。徐宛秋掀开竹帘从外头进来,无声地朝宫女使了个眼色,后者便乖顺地将玉梳递到她手心,悄悄地退下了。“姑母。“她轻唤一声,嗓音像揉了蜜一般,带着浮于表面的讨好。
徐太后嗯了一声,没有意外,亦没有睁开眼睛。见状,徐宛秋不由咬了咬唇。
她一早便从绿衣口中听闻了姑母要办花宴的事情,忍了许久,到底忍不住了,唯恐姑母是对她哪里不满意,想从满京城的名门大户中另择一位贵女推上后位。
“您办这场花宴,是想为表哥挑选妻子吗?“她没有用皇家称谓,面上也一派温柔天真,仿佛她们只是寻常人家的普通姑侄。
“除却皇帝,宗亲之家还有许多未成婚的子弟。先帝不在了,此事自然该哀家来操办。”
此言一出,徐宛秋的脸上顿时露出殷殷期盼之态,只是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便又有一盆冷水迎面泼下:“不过皇帝到了这般年岁,也是时候议亲了。若是今日有合适人家的姑娘,相看一二也无妨。”
忽然改变的口风让女子有片刻的失态,拿着玉梳的手一时不察重了些,原本闭目养神的妇人瞬间眉心一拧,睁开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凌厉。
玉梳上缠绕着几根青丝,徐宛秋吓坏了,立时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告饶。
“姑……娘娘恕罪。”
徐太后平心静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声音温和:“阿宛,你在哀家心里,一直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怎么近来心思如此浮躁,连梳头这样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了?”稳坐中宫数十年的妇人笑着,仿佛再和善不过,跪在地上的徐宛秋却背脊发凉。熟悉徐太后秉性的徐宛秋却明白,姑母这是在警示她。在立后一事上,她不是她的姑母,只是大黎朝的太后和皇帝的母亲。
她没敢说话,只听见上首一道声音最后道:“立后一事,哀家不会干预,即便是办花宴,也不过是给皇帝一个挑选的机会。”
那是她失而复得的孩子,从听闻他还活着的消息的那一刻起,她就打定了主意,再也不做什么严母了。这一点,哪怕是同样流着徐家人血的徐宛秋,也无法改变。大
坤宁宫中一对姑侄的谈话外人无从知晓,平日里静谧幽美的御花园,今日一大早就热闹了起来。
蕴因与燕敏从尚宫局领了差事,便是负责将坤宁宫外廊上养的名品花卉在特定时候搬到园子中来,供各家夫人与姑娘鉴赏。其余的时候,二人倒是可以躲躲闲,只遇见来赴宴的官眷时指引一二即可。
难得有这样无须办差还能在外光明正大闲逛的机会,燕敏同掌事姑姑们笑眯眯打了招呼,便拉着蕴因想四处走动松快松快。
蕴因心中怀揣着事情,倒也肯走动走动,也好将她难以理解的一切抛之脑后。
过了一道月洞门,宫墙几乎就近在眼前,她看着小姑娘眼里的希冀满得快溢出来,打趣道:“怎么,想赶快到年纪出宫去?”
小姑娘抱着她的手臂嘻嘻笑了一声,又不免怅然:“姐姐你家中虽不和睦,到底也有家人在。哪像我,孤家寡人的,只有伯父伯母一家,他们人好,却也是只够自己嚼用,我若是出了宫,反倒成了堂哥堂嫂的累赘了。”
燕敏身世可怜,五六岁时便没了爹娘,蕴因从前听她提过一嘴,却不知这个面上开朗没心没肺的丫头在心里时这样评议自己的。她正要开口,小丫头又挨蹭过来,笑道:“如今我也有亲人啦,那就是姐姐。姐姐若是日后打算跟了陛下,那我也一直跟着姐姐,永远不出宫。”
闻言,她怔了怔,心里涌出一股暖意。
她摸摸那柔顺的青丝,没有接这句话,反而笑道:“你才不是累赘呢。如今你是陛下身边服侍的宫女,待二十五岁出了宫,那就是宫外名门大户争抢的姑姑,不知多少贵女等着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