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高子请起。”
“谢公主,”起身之余,高傒抬头一观天色,而后提议,“本该立刻迎侯诸位入临淄城,奈何天色已晚,往北不到十里有一座棘城,外臣已在城中打点好一切,若然公主与公子御说应允,今晚可暂入此城安歇,明日一早,外臣亲领诸位前往临淄,以示庄重。”
眼见舒雯不予表态,子御说忧心她又使性子,便接过话来上前拱手致谢,“难得高子如此设想周到,在下与舍妹初到贵地,一切客随主便即可。”
直至车帘复落,高傒与子御说并道驾马前行之际,与马车近在咫尺,两人互有寒暄攀谈,却始终未回眸看凉赢一眼,就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凉赢的存在。
望其项背,凉赢只觉心如落叶浮波,漫无目的地随处漂游。
这般心绪直至跟着大队人马入了棘城,迁入馆驿安顿。
夜幕悄然罩城,驿丞手持提灯早早侯于正门,见高傒带头引路二来,便上前躬身见礼,“恭迎上大夫,馆驿厢房皆以收拾停当,酒菜热水也已备好。”
“甚好,务必小心侍候,不得出差错,”高傒微微颔首,转身对着子御说以及公主一行拱起双手,“天色已晚,不便搅扰,请诸位屈尊于此安心休息,明日外臣再来拜会。”
子御说拱手还礼,“有劳高子。”
随即,高傒也行至舒雯面前行礼辞行,“外臣告辞。”
一语方落,高傒缓缓递来手中提灯。
原本位于公主左侧的香萍距高傒最近,自然不敢迟疑,赶忙躬身垂首抬起双臂去接,可指尖空荡并无任何触感。
待其起身一看,却见高傒将提杆横在了凉赢身前,微微笑道,“异国不比故乡,夜黑路生难免不便,还请小心。”
此为二人首次对视,在凉赢眼中,高傒的笑容始终没有变过。
木木讷讷地接过了提灯,凉赢却什么都不敢回应,再度默然垂首。
在驿丞安顿之下,子御说与舒雯分别入住各自厢房。
身为男子近侍的凉赢守在门口,直到四名呈菜婢女退出屋门后,才转身想将门带上。
“进来一起用吧。”
不等门缝合上,刚刚屈膝坐于案前的舒雯便招呼凉赢入内。
“小人不敢僭越。”
“无妨,”舒雯同时也招呼香萍一同入座,“这么多我一人也吃不完,你和香萍一路陪伴,到现在腹中未进一粒米,想必也饿了,我们三人围坐下箸也热闹些。”
话落,舒雯脸上浮过一丝黯伤,“说实话,今日没有直接进临淄,我反倒松了一口气,往后想必这样的日子,也很难再有了。”
眼见舒雯眼含一抹悲思,凉赢亦于心不忍,毕竟是当初是自己劝说她接受远嫁婚盟的。
“多谢公主,恐是在下水土不服,没有胃口,所以......”
“咕噜噜~~~”
腹部不争气的声响,令凉赢羞涩难当,抿口难言。
“所以什么?”被这幅神态逗笑了舒雯,纤纤细指向其小腹,“它倒是比你老实多了。”
同样笑出声来的香萍,放好了最后一盘菜,便将凉赢硬生生拽进了屋里,“你这一路不是都在等公主发话吗?如今公主既要你一同用饭,你还敢抗命不成?”
被强按入座的凉赢,不等起身已见舒雯递来了碗箸,无奈只好硬下头皮接过,于是三人围坐一案。
数度借着夹菜之际暗自观察,舒雯心绪凉赢了然于胸,侧目看向香萍,两人目光交汇之下已有默契。
“诶,听闻齐公膝下共有三子三女,除去早夭的二公子外,便属长公子伯诸最为出彩,无论相貌气度或是才学,皆非三公子叔纠可比,不知究竟如何?”
“小人也有所耳闻,”见舒雯不为所动,凉赢顺势接过话来,“都能传到宋国去,只怕并非空穴来风。再者他为嫡为长,生母卢夫人执掌大族,地位超然,将来必为齐国后继之人,公主与之成婚,可为良配,将来母泽东海之日当在不远。”
任凭两人一搭一唱,舒雯面上始终淡然无味,听罢只是手捏汤匙在碗中来回搅拌,“凉赢,这些话我在都城商丘已听你说过,还是讲些我不知道的吧。”
“公主不知的?”凉赢略感尴尬,搁下碗拱手请问,“不知公主想听些什么?”
舒雯墨眉一挑,“方才说齐公还有三女,长女琼萱早与卫国联姻嫁去帝丘,次女文昭随早过结发之礼,却尚未婚配,且风姿绰约、精通诗礼,列国登门求亲者不胜枚举,奈何齐公疼爱不忍撒手,与长公子更是兄妹情深。至于这季女流白,我所知甚少,不知何等人物?”
“奴婢也不知晓,竟然还有此等人物,”香萍一脸茫然,遂看向凉赢,“你呢?”
细细想来,凉赢方答,“小人在礼宾坊为役时,曾听外邦宾客谈过一次。”
“哦?”舒雯玉手托腮,颇有兴致,“反正无事,不妨说来听听。”
凉赢道,“听闻她是齐公与卫国公室嫁来的女子所生,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