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甬道前去墓穴内探查后,余绾举着火把,在墓穴前室闲走,想要看看能不能探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地面上痕迹太过杂乱,脚印密密麻麻,地面上的彩瓷泥人精巧绝伦,手艺堪称一绝,不过这些物什再出彩到底也抵不上那些金银玉器来的昂贵,故而遗留在此,许是搬运时跌跌撞撞,些许已经磕坏了一角。
余绾发现,这些泥人彩瓷除却一些凶神恶煞的镇墓凶兽,剩余的都是模样大同小异的狸猫,与闻苏曾见刘恪言从衙门里抱回家的那只狸猫模样相同,连细节处都一模一样。这些物什的做工和匠人手.….
余绾微微蹙眉,忽而蹲下来,扒开脚边的泥土,从地上捡起一样东西。
还来不及低头端详,身后便传来细微的响声,余绾转过身,便见谢祁隋也下了墓穴,走了过来:“想来是墓穴主人生前养过一只狸猫,很是喜爱,死后家里人为了宽慰逝者,便命匠人做了这许许多多的狸猫守护在墓穴前室。”随手捡起一只狸猫彩瓷,谢祁隋在火光下细细打量,顿时眯了眯眼,缓了片刻才开口说道:“你我二人也有数月未见,最近一切可还好?”
余绾自然发现谢祁隋神色中的微妙之处,但见谢祁隋不欲开口,她按捺住没有冲动开口询问:“我好与不好,殿下难道不清楚吗?”
想起最近的赈灾金一事,谢祁隋自然清楚余绾最近的处境,他揉了揉眉心:“你受委屈了,你且安心,赈灾金一事我会调查水落石出,不会让你白白受冤。”
余绾挑眉:“难道殿下已有眉目,调查清楚我与此事无关,眼下竞如此信任我的无辜?”
谢祁隋拧眉,抬眸看着余绾,深郁的眸色在火光下竟显得亲和,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我·是·…….…旧相识,我如何会疑你,我从未怀疑过你在此事中的清白。”
余绾垂眸一笑,并未开口。
谢祁隋道:“我派闻苏前来,也并非是为了监视你,他擅于易容机关之术,性子虽单纯,但本领出众,有他暗中襄助你,我也能安心。”
原身身上埋藏着太多秘密,绝非表面那么简单,余绾心中早有准备,面对谢祁隋明显亲昵的话语,一时之间倒也不像之前那般吃惊。
余绾反问:“殿下觉得会有人暗中对我不利?”谢祁隋沉默片刻:“此番你回绛京,万事一定要多加小心。”
余绾皱起眉头,刚要开口询问,只听外面的甬道中传来杂乱慌张的脚步和喘息声,两人神色一凛,齐齐转过身去。闻苏狼狈地被两位铁骑搀扶着从甬道里跑出来,身后的匠人也个个神色慌乱恐惧,连滚带爬地逃离,谢祁隋快步上前,数着人手,数到最后脸色一变:“怎么少了一人!?”闻苏瘫坐在地上喘息,闻言愧色涌上心头,别过脸去。其中一位铁骑单膝跪下,垂首请罪道:“里头机关太过难防,小七.……折损里面。”
谢祁隋闭了闭眼,余绾也不由沉默下来。
闻苏能得谢祁隋一位亲王夸奖,想来本事定然不错,不过短短一炷香的功夫便败下阵来,设计墓穴机关的匠人想来定是非凡。
这荒山野岭里,到底埋了一位什么人物?
闻苏狠狠捶了捶地:“再给我十日,我定然能将这整座墓六的机关破解出来。”
谢祁隋拉起闻苏,一行人沉默地爬出墓穴前室。对比先前的豪言壮语,闻苏眼下郁郁地坐在茶棚里不肯抬头,景和早已离去,这里全权被谢祁隋的铁骑看守把控。前去审问难民的属下已经回来,呈上满满三页供词。余绾明眼瞧着,谢祁隋嘴上虽说相信景和,实则打手也被押下去重新审问,得到的供词与先前景和审出的别无二致,他这才将新供词用火烧尽,将景和呈上的供词与证物放在一起。谢祁隋留下部分铁骑把守此处,其余人等原路返回。人证物证俱在,铁骑也早在进入隆安县第一时刻前去衙门将隆安县令陈槐民拿下,谢祁隋没再浪费时间,纵使一夜未眠,仍是翻身上马前去衙门处提审陈槐民。
余绾还在想脑中绞尽脑汁及以什么理由跟着前往,不成想谢祁隋已经为她备好了马匹,要她一同前往:“隆安县内诸事少不得你的功劳,深山挖墓你更是功不可没,马上就要真相大白,你不如一同前去见证一番,心里好歹有个数。”“有我在,没人敢多说什么。”
此言一出,正合余绾心意,余绾果断翻身上马,扬起马鞭,策马紧跟谢祁隋身后。
此时浓浓夜色已经消退,天边泛起鱼肚白,旭日躲在山尖下跃跃欲试,泄露一二绚烂光辉。
隆安县长街已有百姓穿行,沿街却少了许多难民乞讨的身影。那日漫漫长夜,散落在春熙街的吃食挽救了这一干苦难的灾民。
那夜陈槐民虽及时叫来了衙役,却也是大势已去。散落长街的吃食让苦苦挣扎于世的难民终于瞧见活路和希望,哪怕面对手拿长枪的衙役也不会退缩,倒是衙役看着前后乌泱泱塞了几条街的难民正恶狠狠盯着他们,心生怯意,更是寡不敌众,不敢轻易驱赶。
更何况,还有谢鹤续府中护卫混在其中阻拦衙役,陈槐民更是念及快要抵达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