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弱的脖颈扬起的瞬间,颈后白到晃眼的肌肤大片为此而呈现在眼前。
“阮莺……”顾正卿垂下了眉眼,呼吸越来越沉,头脑也抵在她的侧脸。
一瞬间,两人的呼吸就像仅仅隔了一个细微的空间在交错缠绵。
缭乱的发丝盖住她的脸,阮莺不管不顾地向前够伸着什么,但凡是能碰到的东西她都摸了一遍,最终当真被她摸到一个像是台灯一样的东西。
不等回头,阮莺已经侧身将台灯朝向那头野兽的头上砸去。
顾正卿显然没有料到阮莺会这么做,双臂顿时泄了力,一瞬间,他的头上鲜血如注,双眼好像都被蒙上一层红。
阮莺将台灯紧紧护到身前,这个地方就是她在梦里经历过无数次的地狱般的生活,她牢牢抱住双臂,眼神一错不错看着顾正卿。
他被砸得仍有些晃神,声音嘶哑,眼神凶戾得像头困兽。
“阮莺……?”
她的睡裙已经褪到上方,露在外的肌肤莹白细腻,上面滴落了一点腥稠的血液。
顾正卿垂眼看去,仍然不敢置信。
阮莺心里始终默默念,这里是梦,这里是梦,她虽然砸伤了人,但这里是梦。
鲜血却像是流淌不尽的小河一样,染湿了她的手,阮莺想将手上的血腥给擦掉,她连杀鸡杀鱼都没见过,更遑论是眼前这么多的鲜血?
眼泪几乎能够决堤,心底一片慌乱,阮莺没经历过这样可怕的事情,她有点害怕杀了人,所以反复偷看想要确认顾正卿究竟有没有事。
可目光对着他的时候,她又心惊胆战地不敢看他,只能将目光再次收回。
一垂眼,她又看到手上那些腥稠的,湿黏的液体。来不及去到卫生间那些地方处理,只能先将手反复往床单上来回摩擦。
不知不觉擦了很久,那鲜血好像总是擦不干净似的,始终有一小片印记还停留在上面。
她知道这种时候只能用水反复冲洗才有用,可她浑身发软,望着捂住额头虎视眈眈盯着她的顾正卿,一动不敢动。
这个梦比她以往做过的任何一个都要来得逼真,几乎快要让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区别。
同时她也在祈祷,如果这里真的只是梦的话,为什么这个梦还不醒,为什么连做梦都要梦到顾正卿?
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
顾正卿的两条腿使不上力,他只能用两只手臂撑着身体,薄肌覆盖在线条流畅的手臂上,冷白的肌肤却有种阴郁病态的冷。
顾正卿双眼已经漫上了一抹猩红,血丝布满其中。
“阮莺,你打我?”仿佛是不可置信的声音。
阮莺看到他撑着手臂,再一次匍匐着向前一点一点抓着床单爬来,她刚刚打他的那瞬间,也顺便用脚掌抵在他胸口将他踹远了些。
没有摔下床,但半截没有知觉的腿已经悬在床榻边,顾正卿抓着床单又往前爬动几分,直到爬到阮莺的身体面前,他就这样不管不顾抓住阮莺的脚。
脚趾鲜嫩细白,脚腕小巧如莹玉,阮莺被他握住精致的脚踝,再次试图蹬了蹬。
他力气很大,她根本蹬不开,流着血的面孔让他看起来俊美中含着点偏执的阴森。
阮莺脱口而出,声音都怯怯的:“……我不是故意的。”
手指却又抓在灯柱上,如果这只是梦的话,能不能、快点结束呢?
第二次的袭击,他依旧没能避开,始料未及的灯柱打在额前,更多的鲜血染红他的眉眼,可他却始终没有放开她的脚踝。
无论阮莺如何试图将脚掌蹬在他的脸上,哪怕他都不打算避开,就用正面去迎接她的脚,顾正卿的身体还是岿然不动的。
“顾正卿,你能不能放过我?”
“这里是梦,你能不能从我的梦里滚出去?”
她的身体明明已经颤抖了,眼泪也越流越多,可身体还是努力抑制住这份恐惧,语调尽量显得平缓,声音轻得像是一个无害的小动物。
顾正卿的五指却紧紧扣住她脚踝,似乎根本不打算将她的话放在心里。
知道谈判无望,阮莺的呼吸都颤了颤,她闭上眼,再睁开,眼神已经坚毅许多,而后用尽全身力气再次蹬在他身上。
这里是她的梦,她的梦里只有她能做主。
脚底擦过他的嘴唇,他竟然抓住她的脚亲吻,并没有抬头,而是就这样眼神上挑着望向她,那双眼躲在被赤红所染的血色下。
带着悚然惊人的执拗,和病态疯狂的冷静。
“阮莺。”
“你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