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糊弄了几笔。待回过神来,“喻扶辞”三个大字已经在手下成形,就挨在“故离"两字旁边。
旁边隐隐飘下来一丝意味不明的笑音。故离垂头跟这三个字大眼瞪小眼,思绪在"这支笔有问题”和“我是不是走火入魔了"之间来回往复,最终状若无事地搁了笔,决计后面一定将笔杆拆开检查一番。
喻扶辞嘴角还弯着,识相地没说什么,动作轻快地将那张纸折了几折,摆在翻开的经书旁,示意故离去看。再翻开另一页,纸也打开重折,再将二者重新并在一处。如此重复几遍,故离波澜不兴的脸色也逐渐凝重。她对原身的了解多源自于系统介绍,刚穿越过来时也曾翻阅过她的一些心得随笔,不过不多,寻常人对于字迹也不敏感。
而喻扶辞这么将字纸一折,刚好留下相同的某一个笔画或结构,两相对比再清晰不能,叫人一眼便能分辨得出,纸上的字迹虽然相较书上的更加规整、形也收了进去,但字迹骨架与结构走势竟是一模一样,就连走笔习惯与小的连笔都有着极微妙的相似。隔着数百年之久的两种笔迹,竟在冥冥中对应上了!
可她与原身素不相识,连面都没见过。这就仿佛相隔万里没有任何亲缘的两个人,却长着分毫不差的同一张脸,甚至更加离奇。
故离垂眸看着桌上两幅字,久未言语。
喻扶辞挨在旁边,一手支着桌角,摇摇头唏嘘道:“真是太可惜了,师姐,我以前居然没发现过你这么好骗。玉令、玄苍,只要假装对你好些,谁都能骗你两嘴。”他又往跟前凑了凑,状似认真思索:“莫非你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却不喜欢诚恳的,反而喜欢会哄人的?”故离抬起脸冷眼看着他。下一刻,他脑门上终于如愿挨了一指节。
难得谢知阑出关,故离要去他那里坐坐。虽有心在房里留个禁制,省得魔头跑出去当祸害,奈何仰元峰上向来没有这等习惯,今日她这禁制一留,明天弟子们大概就有更富冲击力的秘闻可以充作消遣了。于是干脆又将人带到荒僻无人的洞府里,索性这片天然便有禁制,喻扶辞一旦跑出去,她也能知道动向。
高崖边,喻扶辞不情不愿将两条长腿收进洞府内,半边身子仍探在外面,懒散道:“你不信我,总该信得过大乘仙尊吧?亲女儿被掉包了,他们能察觉不到?”“我没见过他们。"故离将他按回去。
喻扶辞一噎,又道:“你那位无人能及的好师兄呢?他也没看出来?”
故离自己一脑门官司没厘清,本就有些心烦意乱,冷声道:“同你有什么关系?”
“我着急啊。"喻扶辞早习惯了她的态度,堪称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半开玩笑道,“万一你真给他们哄去修无情脉了,我可怎么办?”
又来了。
那片乱麻原本自己绞缠在一起相争相搏,眼瞅着在这关节上来了个挡枪口的,顿时绷断一片。
故离转身便走,第一步还没迈出去,一股无名火忽然烧着,一蹿百尺。乱麻彻底找到突破口,一拥而上,群起而攻之。
耳边好似闻得一片裂帛之声,她猛地回头,一句话脱口而出:“以后这种话你不要再说。”
喻扶辞一怔:“什么?”
头已经开了,故离顺着便往下道:“你自己无所谓,旁人却未必有这种随便的心思。听了让人厌烦。”她朝喻扶辞伸手,不容置喙道:“东西还我,别让我动手抢。”
喻扶辞却定定看着她,目光由平伸出的手掌向上,慢慢落到她冷若冰霜的脸上,没有动作。
片刻后,他在洞府内坐定,声音轻了不少,缓缓道:“好啊,那你来打我一顿,再把玉令抢走吧。”………“故离蹙眉盯着他,“你真气走岔了,这么急着找死?”
“没错,我就是喜欢找死,我痴心妄想、我痴人说梦。"喻扶辞倚在石壁上,习惯性勾着的嘴角仿若空中楼阁,形单影只,和漆黑偏执的眼睛彼此互不相融,“这都已经三百年了,我不是从来如此么,怎么你还没有习惯?”他贴近看着故离,眼里如同燃着两抹鬼火,亮得惊人:“三百年前没一举杀了我,你一直很遗憾吧?”这个距离,故离甚至从他眼里看清自己的倒影。喻扶辞忽然冲她一笑,问:“你想不想知道能破涅槃脉的真正法门?”
故离向后避开一点,沉声道:“你疯了。我是你的……”“敌人。"喻扶辞抢先道。
他不肯轻放,又贴过来,墨发随前倾的动作垂在苍白的脸颊边缘,黑的极黑白的极白,愈发像个从深不见底的山谷中出来的孤魂野鬼。笑道:“好啦,我清楚得很。需要我给你看看心脉上濯浪剑的剑痕吗?不过它的位置可有些不是那么雅观。”
这回故离没再避让,同他目光互不相让地咬在一处。须臾,右手猛然抬起,一道亮光划过,濯浪剑已然在握。“可以。“她道,“说来听听。”
喻扶辞向下撇了一眼,笑容不变,连睫毛都没颤一下,缓缓俯下身,直到唇瓣几乎贴到她耳廓,一字一字道:“鸿元老儿碎尸的手段还是太过低级。对于涅槃脉高阶修士,必须先诛杀此人,在人已经断气,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