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竹的得意劲头又回来了,背着手不急不徐道,“既然是尊主下了令让我守矿洞,我那里敢不尽心尽力?自然了,这里面每一条隐蔽的小道、每一支废弃的矿井,全都在我脑海里,再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了。”
他终于撕下假面露出一个狠厉的笑容,道:“这全要拜你所赐,喻扶辞,你今日下场也全是你咎由自取!动手!”
随着他一声令下,魔修们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一同动的还有故离,濯浪剑清光长吟,剑意翻海分浪一样涌出去。
啼冥剑几乎同时跟上,补全了另一半空隙。故离偏头道:“你且住吧。”
“哦?"喻扶辞脸色白的吓人,却浑不在意,还十足感兴趣似的道,“然后由倾河仙君来保护我这个魔头吗?你那好师门万一听到,不会被你气厥过去?”
故离看他脸色虽差,挥剑的动作却并无滞涩,应当不至于真的内府半碎那么严重,亦或和她半碎的金丹一样,也已经养得差不多了,便没再多管。
他们二人合力,虽不说无人能敌,但那几十个人合围也占不了上风。故离正有些奇怪,李岷既然能掀了喻扶辞的地盘,人手想必缺不了,怎么不多调些人过来,就听被她琢磨那人阴恻恻地开了口:
“看来二位是重归于好了,真不容易,叫旁人看了都为你们感到高兴一一只不过有一点我很是好奇,倾河仙君出身正统,一向受的是最正派不过的教导,嫉恶如仇,光明磊落。听了玄苍山对你这好师弟的所作所为,不知你作何感想?你要继续做光明磊落的仙君,就不能同情师弟;要跟他一道……莫非你也要叛出仙门了?”
说到最后,他声音带上不加掩饰的兴奋,唯恐天下不乱一般,似乎期待极了看玄门中人窝里斗的好戏。喻扶辞一剑刮过去,带着阴风扫平了沿途一片嶙峋石壁,被几个魔修扑过来挡住,叫李岷险险避了开去。李岷眼珠一转,眼里兴味顿时更浓,长长“哦一一"了一声,恍然大悟道:“怎么原来你这师弟还是咬死了不肯跟你吐一个字吗?哈哈哈哈哈,跟几百年前一个德行!马上要给人押去地牢里秘密弄死了,路上碰到你还强装着多谢你照顾呢,感天动地!”
故离目光挪到他身上,紧接着一跃便朝他的方向而去。当年主戒堂判喻扶辞死罪,的确说过"念其资历尚浅,识人不清,且家丑不可外扬”所以“秘不外告”,只暗中处决,她也是在几日后仍不见喻扶辞出戒堂,执意追问多方打听才得以知晓。
倾河仙君是非曲直分明,不是个会打滚撒泼的性情,但正是由于是非过于分明,凡是她知道且认定不对的,绝听不进旁人一点糊弄或忽悠,一定要一直追到对了为止。那一阵主戒堂人人唉声叹气,怨声载道,不为别的,天一宫倾河仙君不在自家仰元峰上待,每日晨昏定省般准时准点来戒堂报到,有时一坐就是一整天,一不吵二不闹,叫人找不见理由把人赶出去,但里出外进的人每一位都要顶着她冰寒冻骨的目光过,若非不久后早已死透的喻扶辞突然又复生在了封崖岭,叛变之行板上钉钉,恐怕主戒堂就要过不去这道槛关门大吉了。
数人结成阵将故离拦下。李岷咧嘴一笑:"其实照我来看,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外门弟子出门历练却遭到魔门伏击,一群人里就他一个结了丹的,不计前嫌地救下那些个只能窝里横的愣头青。结果感激还没收满一箩筐呢,转头被救的见了所谓′铁证如山,立时三刻便翻脸了,咬死他就是细作,一个个都承认亲眼见到他跟魔修称兄道弟。你说说,这是不是很有意思?”
“李岷!”
一股寒气直扑过来,喻扶辞掀翻一列魔修,啼冥剑剑光大盛,有如血光般降临。
阴寒的声音随剑意一同压下来:“我看你确实不想要全尸了。”
两个煞星瞬间全聚到面前,李岷压力倍增,心情看着却甚好,还遥遥冲他招呼道:“哎,对了,我还忘了问,喻扶辞,后来封崖岭围剿的时候,那几个外门弟子跳出来,指着你的鼻子说你′这种卑鄙无耻心思阴暗的人,怎么可能会救他们,还救人重伤,苦肉计演得跟真的似的',而他们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真觉得在槐莱谷是你救了他们,原来你跟那些魔修本来就是一伙;'人命在你眼里就是攀附魔门的投名状,即便是最下作最阴毒的小人,也不如你不择手段,你什么感觉啊,哈?”
他语气起伏把握得极准,模仿惟妙惟肖,再加上时不时冒头的笑音,泥人估计都能给激出铮铮铁骨来。喻扶辞却压根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继续朝他的方向逼近。故离的声音响起:“槐莱谷之后他被人送回来,身上确实测出了邪篆,你又怎么说?”
喻扶辞没想到他这里是做到充耳不闻了,那厢队友却丝毫不知道什么叫吃一堑长一智,居然还敢搭话,表情顿时龟裂,压着怒火警告道:“故离!”
李岷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满意地大笑道:“邪篆?哈哈哈哈,那个可了不得,是我的好同门、好同僚祁天越埋伏槐莱谷不成,见一伙小弟子里居然有一人天资惊人又未曾入脉,可堪一用,于是濒死之际生生剜出自己身上的脉策,打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