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怒,派数位化神趁夜围剿,未果,损失惨重。然后他灭玄门、毁仙山,一点点蚕食鲸吞,拔除了玄苍山绝大多数盟友,但凡敢派人支援的一律推倒踩平。直到仅剩的小门小派只敢闭门不语,直到天下第一门四方再无倚仗,他终于再一次踏上了这方睽违日久的仙山。至此,已过去了三百年。
孤注一掷的人翻山越岭,恨不能拼劲一身骨血才得以接近终点,眼看胜利遥遥在望,而养尊处优以逸待劳的仙尊不过一抬手,就将其牢牢挡在了咫尺之外。多么讽刺且好笑。
于是喻扶辞当真笑了起来,几声过后,他肩膀又是一动,在周身骨头此起彼伏的抗议声里骤然摆脱了大乘大圆满威压的压制!
故离猛地抬头,就见那道身影没有半丝犹豫,好像脑子里就缺了逃命这个概念,挥剑直冲鸿元而去。白袍道人身形微微一挪,刚好擦过啼冥剑锋,转头一眼落到喻扶辞身上,瞬间又是数倍的威压砸上他肩膀脊梁。但与此同时,底下魔修压力骤减,成功从木头人解封。喻扶辞扛着鸿元威能,传音大喝一声:“都滚!”山林间顿时炸开了锅,魔修不愧是魔修,此时此刻十分的听令,闻言便倒转方向开始往来路杀去,没一个人停下来好歹客气两句"不!那你怎么办"诸如此类。就连柳凫看看那边情形,也明白任谁敢插进两个大乘之间都是找死,只好不甘不愿地转身,狼牙锤往方才意图取她项上人头的修士头上砸去。
绝路没让喻扶辞气馁,反而将骨髓里属于魔头的气性尽数榨了出来,尽管落于下风,也让他跟鸿元有来有往地过了数十个回合。
不过若有心之人细看,就能发现鸿元仙尊出招路数格外诡异,几乎原地不动,只在喻扶辞一剑扫来时略作挪移,刚巧能往反方向避开锋芒,下一刻便出现在喻扶辞身后,轻飘飘一掌迎上,还偏偏就能中的。
就好像,他预先便知道喻扶辞要往哪走、剑要怎么出一般。
事实上还真有可能。这位鸿元仙尊修的乃是十四脉中的“危窥”,以占星窥命为所长,尤其擅长占卜命运天数。其余修士难免将这一支传得神乎其神,据说此脉中人人皆能看见他人未来命运走势,只不过碍于“命不可言"的道训,不能说与人知罢了。
不论凭借窥命之术,还是单纯境界压制,如此积攒多个来回后,鸿元成功寻到了喻扶辞的破绽,几乎是从他背后拍出一掌,正中后心。
喻扶辞被拍出数丈才停稳,张嘴时没忍住,咳出一口血,沿殷红的唇角向下,侵染了那张如画般的面孔。故离卡在嗓子眼的那颗心猛地又开始上蹿下跳地弹动,蹿得她好似无端一口吞了整块软绵蓬松的点心,给噎得有点背气。
下一刻,她从屋檐一跃而下,濯浪剑飞至手中,一剑挡住了柳凫挥下来的狼牙锤。
柳凫有些意外地看过来,怒道:“你还有心思拦我?好,不愧是无情脉,算你心狠!”
故离一剑打偏她的狼牙锤,下一剑便朝脖颈而去,斜刺里突然窜出一人提剑格住。
傅子游强接这一剑,虎口处霎时崩裂开一道血口。他拉住意欲再战的柳凫:“快走!”
柳凫极度不甘,但还是与他相互策应,抽身后退,却好似看到了什么,猝然抬头,瞳孔迅速放大,失声叫道:“尊主!”
故离心中一跳,七上八下的心脏终于咚一声撞到喉咙囗。
其实她不该因此分心心的,柳凫这一声,其情状比现世中的“看!飞机!"也高明不到哪去。这两个护法分开自然都奈何不了她,但合在一起可是切切实实的两个化神。她身边无人协同,一旦回头,就等于是将后背露给了两大魔门高手。
但大概是身体反应实在过于快了,那一刻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她立即扭头往上看去。
半空中,喻扶辞唇边鲜血还未干,身形明显慢了些,但因为身着玄衣的缘故,看不出究竟是否有伤。他整个人身上统共只得黑白红三色,色泽越发显得浓郁,极致的黑白两色冲击做底,上面鲜红浓得瑰丽,仿佛正在烧灼。
而同样在滴血的,还有他手中的啼冥剑。
与之相对的是鸿元胸口那捧正缓缓浸透白袍的鲜红,中心离心口偏了两寸。
显然,顶着悬殊的实力差距,魔头依旧不甘示弱,不知道怎么也给鸿元身上来了一剑,让啼冥剑尝了尝半步上神的神血饮起来是个什么味道。
“看来阁下不大会记教训,"喻扶辞笑了笑,配上脸上纵横交错的血迹,十足像阴曹地府里徘徊不去的厉鬼,“莫非还以为我是当初那个你们想打断骨头便打、想秘密割喉便割的弟子啊?”
打架听起来就不大像是危窥脉修士的专长,不过再不擅长也修到大乘境大圆满了。鸿元呼吸一沉,周遭威压霎时水涨船高。
他沉声道:“竖子无知!”
比起刚出场时的那一句渺如云端不落凡尘,这一声饱含怒意,顿时让半神坠进了凡俗烟火气里。他蓦地伸手,一把攥住啼冥剑。
剑身察觉到什么,愤怒地嗡鸣起来。
一声长吟,在惊涛拍岸般汹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