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威压里,鸿元手腕全力一拧,竟生生将剑折断了!
本命剑与主人生息相连,息息相关,对于一个剑修来说,被折剑不止是一种折辱,更是毋庸置疑的折磨。本命剑断,滋味赶活生生剜骨敲髓抽筋剥皮一整套下来也差不离了。
一个念头突然不受控制地出现在故离脑海中一一喻扶辞上一次被折断本命剑的时候,究竟是还醒着,还是已经进入假死状态昏迷了?
此时此刻没人能回答她这个问题。喻扶辞脸色煞白,血汇成流不住从嘴角往外溢,没握剑的手指尖止不住微微颤抖,却依旧不退反进,右手握着那把短剑,用断口往鸿元脖颈割去。
德高望重的半步上神彻底被激怒,折断的剑尖在手里一转,挥手便掷了出去。
银亮的剑光迅速接近,喻扶辞手上感到刺中目标的同一瞬间,喉咙忽然一凉,继而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淌了下来,如溪流般没有断绝。但很奇妙的,他一时没感觉到疼。跟以前不知多少次以各种死法死去时一样,他的思绪还十分清晰,只是力气好像在被什么东西抽走,身上十分疲累。
那剑被竖起的一层灵光挡住了,只在鸿元脖子上留了道微微渗血的红痕。
他握剑的手逐渐松软,在这一刻仍没有往后退,赶在松手前一刻翻手变招,断剑终于沿鸿元伸出的手臂捅穿皮肉,接着一路向下,像给宰杀的牲畜开膛破肚一般往下划。鸿元没料到他被刺穿了喉咙居然还有力气挥剑,手臂内侧从肘到靠近手腕处给犁开一道极长的血口,顿时一掌将人拍开。
喻扶辞低下头,魔修们已然熟练地没入四野钻进山林,朝四面八方顺利跑光了。他目光在底下山崖中一划而过,就在这一刻,故离同他的视线对上了。喻扶辞一顿,嘴角忽然向上提了提。
隔着高空的罡风,和大能修者无所不在的威压,他看见了,他的师姐站在那里,面容沉静,右手长剑垂下指着地面,没有动作,没有迈步,更没有要过来的意思。她安静地站在那里,没什么表情,正静静地看着他断气。
血还在流,长风穿过喉咙上的破口,让温热的鲜血都凉了下去,也可能是他的体温在随着失血下降,已经维持不住血液的温度了。
好在故离也没有挪开目光,于是他可以一直同她对视。透过那双平静的眼睛,他忽然想起许多年前,他结束一天的功课,到仰元峰山脚下等了好几个时辰,直等到夕阳西斜,快到外门宵禁时间了,才叹口气站起来,拍拍衣摆正要走,忽然看到一个人影从前方山道上走出来。他一愣,声音难掩惊喜:“故师姐,你今天这么晚才回来呀?”
那时故离的眼睛也是如此沉静安然。
“听师兄说有人在山脚看到你,"她道,“提前一天回来了。”
那种洋溢而出的快乐与高兴。
故离耳边忽然听到一声沙哑的传音。
“师姐,我真的……
声音到一半就断了,故离不自觉侧耳去听,依然什么也没有。
真的什么呢?
喻扶辞微弱地笑笑。忽然想起来,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玄苍山外门,按理来说,他曾在这里待过数十年。可是一点也认不出来了。
黄鹤断矶头,故人今在否?……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