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上上下下的婢女小厮严阵以待,听闻丞相大人出去一趟带回来一位女郎,那女郎的身份是大人在老家的表妹,更阴晦的是这女郎大约与大人有什么秘不可言的关系。
例如,攀高枝儿来的未婚妻。
竹苓端着盆热水进了屋,正对着她们的床榻上裹了一个身影,脸颊脏兮兮的,神情恹恹,竹苓拧了帕子给她擦脸,女郎虽然皱了皱眉,但还算乖巧。
当尘污洗尽,不染铅华的白嫩脸蛋露了出来,秾丽精巧的眉眼,巧夺天工,眉若烟黛,竹苓和雪茶皆是一愣。
曾经的京城第一贵女,果真名不虚传。
宁姝窈脑袋发懵,她看着眼前的两个女子盯着她,有些不自在,她胳膊还有些疼,方才那人拽她拽得好痛,但是她不敢说,怕被骂。
她脑袋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依稀记得生了一场大病,烧得她脑壳痛,醒了只有在狱内的记忆,再然后就是今日。
竹苓看她呆呆的不说话,有些担忧:“不会是傻子吧,这可怎么办,主子岂不是白费功夫?”
“我不是傻子。”宁姝窈突然皱了皱眉,纠正了她的用词。
二人一愣,雪茶赶紧说:“小娘子别介意,她嘴快,并非故意这般说。”
“哦。”宁姝窈迟钝的应了一声,她只觉得脑袋有些迟钝,但她可明白的很,自己才不是傻子。
她茫然环顾四周,也不知道这是哪儿,救她的那人是什么身份。
“我们为小娘子备了水,还望小娘子随奴婢们去沐浴。”雪茶稳重些,伸手要牵宁姝窈,宁姝窈歪着脑袋沉思了一下,伸手乖乖让她牵着去。
竹苓松了口气,进了水,宁姝窈宛如一个兔子缩到了水里,只露出了鼻子往上的大半张脸,竹苓收拾她的脏衣服打算扔掉,却从里面滚出来一块儿破了一角的玉佩。
她沉吟一瞬,还是塞了回去,待会儿禀报裴湛。
正厅,裴湛坐在主位,手扶着额际,似是烦躁不耐,下首跪着一名医士,战战兢兢的禀报:“草民查看脉相,又问了几句话,小娘子身子倒是无妨,只是有些外伤,其余的倒是不碍事,只是……”
医士吞吞吐吐起来,裴湛耐心告罄:“说。”
“就是小娘子似乎失去了记忆,不记事也不记人了。”
容青看了眼裴湛,不自觉屏息凝神,作为裴湛的心腹他自然知道他废了这么大力气把一个罪臣之女换了出来是为了什么。
裴湛气血不畅的摁了摁脑门。
偏偏在他最想报复的时候,宁姝窈出了这档子的事儿。。
“我问你,这失忆可能装的出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睁眼眉眼下压问。
医士犯了难:“……是有这个可能。”
裴湛神色淡淡,意味不明,宁姝窈心机深重,惯会演戏撒娇卖痴。
“把人带过来。”
宁姝窈脑袋有些热,刚才沐浴一番,换上了新衣服,竹苓把人牵过来的时候,屋内气氛肃然,容青使了个眼色,竹苓便牵着宁姝窈一同跪下:“见过大人。”
宁姝窈有样学样:“见过大人。”
容青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刚才那个头发炸成烟花的小娘子,竹苓给她挽了一个俏皮的龙蕊髻,一身半见配豆青的齐胸襦裙,容颜娇媚。
一旁的管家黎叔咽了口唾沫,想打个圆场:“大人,不如先叫小娘子起来罢,地上凉,冻坏了可就不好了。”
裴湛:“起来做甚,我瞧她跪得挺好。”
宁姝窈跪得确实很不舒服,她不停的挪着屁股,以防坐得腿麻,但是她瞅着台上的男人就脑袋疼,这个疼是一阵阵的跳疼。
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了。
管他呢,应该也不是很重要。
宁姝窈的小脑袋瓜有些疼,一想事情就更疼了。
裴湛见她一脸呆滞的模样,双眸失去了素日的灵动狡黠,无端生出不悦,又不是傻了,一动不动的跟个傻子一样,还是说,被戳穿了计谋,不知如何是好了?
“宁姝窈,你可还记得我是谁?”裴湛冷冷的问,语气带着低沉之色,旁边的黎叔看着他那吓唬人的模样,心虚虚的提了起来。
丞相府上的下人都是跟了裴湛好几年的人,最是忠心,加之裴湛出身原因,对下人并不苛刻,两者相处,较为随和。
地上跪坐的小娘子瞧着年岁不大,巴掌大的美人面像玉雕一般,乖乖巧巧的,就是多了丝病气,瞧着臊眉耷眼,哎哟,怎么看也不像是那娇纵恶劣的负心人。
黎叔生了些怜意。
“大人,这……小娘子都烧坏了脑子,不认人了,就算是寻旧情,也最好得……等小娘子身子好了循循善诱图之……”黎叔的话越说越低,顶着裴湛冷冷的目光,有些讪讪。
“胡说什么,什么旧情,我和她,哪儿来的旧情,旧仇还差不多。”裴湛神色冰冷,目光犹如实质。
跪在地上的宁姝窈不知捕捉到了什么关键词,抬起了小圆脸,神情若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