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文焦急拉到了角落里,他立刻不满地抽回自己的衣袖,蹙眉先开了口,
“署衙之中,这般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你是生怕那个姓赵的,看不出来我们都是童太尉的人吗?”张修文急忙压低声音,“刘官人误会了!下官方才听赵知州在厅堂里发火,说您这个通判架空他的兵权,甩给他一堆民政杂务,他.…他已经写好了奏章要呈报朝廷,此人来者不善呐…”
话还没说话,刘泌昌就撇下他疾步朝里面走去了。等刘泌昌匆匆赶到厅堂,李世民正在吩咐信使,“这几封家书帮我送去宜阳,顺道再把这封奏章送去朝廷…”还好没送出去!刘泌昌暗松一口气,径直上前让信使把对方的家书先拿去送了,单单抽出那份奏章拿在手里,努力调整一番情绪后,露出满脸笑容劝道,“赵知州年纪轻火气大,但经常这么冲动也不好,有话咱们好好商量嘛!你我身受国恩享食俸禄,就该多为朝廷分忧解难的,既然官家把打理青州的事务托付给了你我二人,你又何必刚一上任,就要写奏章去叨扰官家的修行呢?”
李世民昨日就想好了,只要自己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誓要把对方擅改官员职权之事捅到朝廷"的姿态来,刘泌昌必会有所忌惮。
而且,赵佶当日特意接见鼓励了他是朝中官员都看到的,如今谁又敢明目张胆说他是什么太子党和蔡党呢?所以,接下来他只想塑造出自己是个一心濡慕赵佶的忠臣形象,归根到底,朝中哪个党派的名头都比不上“赵佶党"管用。于是他冷哼一声,指着案桌上堆积如山的案宗,怒道,“商量?官家当日在垂拱殿接见我时,说得明明白白的,朝廷这回是派我来青州统管一州并领兵的。可如今,刘通判要借着童太尉的口夺了我这知州的兵权,还想把这些民政仓管的琐事全甩给我。我自然要找朝廷问一问:大宋的知州赴任地方后,职权划分到底是该听官家的,还是听童太尉的?”
这顶帽子扣得有点重,刘泌昌一听也急了,忙举着手中的奏章道,
“赵知州,你这话可是不能乱讲的!什么叫该听官家的还是童太尉的?童太尉与你我一样领着朝廷的俸禄,多年来事事听从官家的调遣从不曾违逆,是最循规蹈矩的官员,就算…就算青州署衙这职权分划一事,也是童太尉为了朝廷着想,才想恢复往常通判监督知州的权力啊,你怎能上奏如此荒谬挑拨之言啊!”
李世民倒是摆出一副不急不躁的模样,坐下来慢慢吹着茶碗里的乳沫,反问道,
“既然如此,我倒想问一问刘通判:童太尉为朝廷做的这番打算,可有禀明过官家?朝廷可知晓此事?你我饱受国恩受官家提拔,就应当记住为臣者,忠心才是最要紧的!我作为官家亲自召见嘱托的青州知州,自当把见到的情况如实回禀朝廷,今日我想上奏一事,又如何称得上你说的′荒谬挑拨′?”
说着,他头也不抬地浅浅喝了一口茶。
刘泌昌原以为,就算这姓赵的是太子蔡京那帮人派来青州拆台的,但昨日有了自己那番夹枪带棒的震慑,再加上,明眼人都看得出郓王圣眷优渥,来日取代太子是迟早的事,这愣头青哪怕再没什么心心机成算,也总该为自己想条后路吧,还真能跟他杠下去不成?
大宋官场有诸多不按朝廷规矩行事的微妙之处,无论是为了互惠互利也好,还是畏惧另一方的权势不敢出头也罢,归根到底,无非是双方当事人甘愿达成某种心知肚明的默契。
但他在青州城当了数年一呼百应的实质一把手,还是第一回遇到这种不惧怕童太尉、也不担心郓王上台后算账的混不吝人。
更糟糕的是,这人手上还拿着朝廷的委任状和青州署衙知州的印玺,对方如今吵着来问他要分权力,也是完全合情合理的,他根本找不到名正言顺的理由来反驳。再说,今日既然大家把那层心照不宣的窗户纸捅破了,他又把问题上升到了“不合朝廷规矩”的地步,那么童太尉的权势再大,也总不能大过朝廷和官家去吧?蔡京高俅那些人可都盯着想寻他的错处呢,自己怎么能在青州给童太尉捅出这个大篓子!
此时此刻,他恨不得把这个难缠的赵时明直接灭口一了百了,但为官多年的理智又提醒他:这是一个下下策,没准蔡京那伙人,就是故意派这样一个不知变通的愣头青出来当诱饵的,此人要是一来就出事了,对方定会趁机要求彻查青州官场,到时,他们更多见不得光的把柄就会暴露出来.…
心念急转间,刘泌昌立刻做出了决定:先假意答应赵时明稳住他,再派人往登州给童太尉送急信商议对策!于是他也跟着坐到李世民的下首,把奏章放到桌上叹了一口气,一脸感激地看着对方,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下官误会您了!幸好今日有赵知州及时出言提醒啊,唉,童太尉和下官都是一心只想着为朝廷谋划,根本没顾及这些小节之处,没想到险些酿成了大罪,还请赵知州看在下官知错就改的份上,千万不要将此事上奏去叨扰官家…
李世民这才放下茶碗,疑惑看向他,“知错就改?刘通判的意思是一一”
刘泌昌忙笑着解释道,“既然元丰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