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脑,坚信美国遍地是黄金,捡钱用麻袋,于是走线经由十多个国家润去美国。但到了以后她的母亲身份人脉背景什么都没有,最后只能在一个华人老板的饭馆里洗盘子,很快就郁郁而终。还是孩子的沈时卿没人照顾便沦为孤儿四处流浪,她没有一天真正吃饱过,小小年纪就得了胃病,现在怎么养也养不出肉来,体型瞧着就纤细到了不健康的地步。
此刻她听着韶牧的话,仰着巴掌大的脸看他,极其清瘦的人,乌发铺了满身,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像尊没有感情的玉菩萨,又像个懵懵懂懂的小动物,“今天怎么想起问我这些?”
韶牧身体有些僵硬,他缓缓开口,“你的前任找上我,他说……”他没有隐瞒沈时卿,将事情都告诉了她。
沈时卿轻轻点头,眼中没有丝毫的波澜,“我明白了。”
她并不擅长处理这些感情问题,少时流浪期间她被艺术学院的一个教授,也就是她后来的美术恩师捡到后,她的生命中就只剩下了画画这一件事。
她的老师曾经告诉过她,她的情感障碍会是她创作途中最大的阻碍,因为画作本就是情感的输出,没有情感的画作,初时可以凭借着天赋一鸣惊人,但时间久了,就算再多的技巧,再高的处理,也只是一堆没有灵魂的废纸。
事实证明她的老师没有说错,她很早就在画坛上崭露头角,世界级的绘画奖项被她收入怀中的不知凡几,可是前些年,她却怎么也画不出来了,甚至一度到了拿不了画笔的地步。
后来,她就开始尝试用各种方法突破瓶颈,终于,她发现恋爱可以刺激她的灵感,那些她天生缺失的情感,通过身体和心灵的交合,仿佛从别人的身上传递给了她,而后演变为她的一部分,在她的画笔下流淌出鲜活的色彩。
然而无论如何伪装,假的终究还是假的,尽管她已经很努力去感受,但终究未能真正理解情感的深度与广度。就像半年前,在完成画作后,她和前任提出分手,前任直接发疯,而她对他的愤怒根本无法感同身受。
她清楚地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建立在了一个虚假的赌约之上,前任在宴会上和朋友打赌要追到她,她为了创作顺势而为答应了他的追求,他们两个各取所需,得到想要的以后,自然没有理由再把这段恋情继续下去。对方竟然会如此执着于这份感情,这让她感到困惑又麻烦。
巴黎之行是她摆脱前任的方式,毕竟前任作为阎家的少爷,自身背景就不容小觑,更遑论他母家在舅舅的经营下权势滔天,她只要在国内一天,就不可能离开其监控范围,所以她在法国旅行中途不告而别,也是那时,她遇到了韶牧。
沈时卿并不认为前任的事情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对他已经没有感情了,我现在只想和你在一起。”
至少在如今手头这幅画完成之前是这样的。
少女明明没有感情,有时候无意间的语言行为能够伤的人鲜血淋漓,但偶尔又会在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说出一些天然撩的话来。
韶牧呆呆地看着她,他本来都没有抱什么期待,谁知道沈时卿竟然主动对他解释和前任已经彻底断了,还说只想和他在一起这种情话。
韶牧简直幸福得要冒烟了,他觉得自己像是踩在云朵一样晕乎乎的,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失血过多的缘故。
但他根本顾不上脑袋的伤,那俊美的面庞浮现出醉酒一般的红晕,睫毛慌乱无措地颤抖着,羞涩的小男人情状与平日里的沉稳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低声道,“你也别太宠我了,当心把我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