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辞的膝盖有些疼。软着膝盖去添烛点香时,使她想起过去万夫人也这样指使她做事。慈元殿里,壁龛里的菩萨、落地烛台里的柏烛、三足炉里的檀香、案几上的佛经,简直跟万夫人礼佛屋里的陈设一模一样。甚至万夫人让她跪着,沈淑妃也同样让她跪着。倘若当真如舆论所传,最后她跟誉王成婚,岂不是刚脱离苦海,旋即又迈进另一片苦海?
那一瞬,妙辞下定决心一一要跟誉王断个干净。不坚固的友情、八字还没一撇的爱情,都要断干净。她不愿成为两位贵妇用来争斗的工具,上一辈人的爱与恨不是她该承受的重量。
妙辞沉默地点起檀香,身影却异常坚定。
小姑娘心思重,像她哥。淑妃腹诽。其实妙辞没能理解她讲起万夫人口口的过去,实际是想让兄妹俩引以为戒。世俗鄙夷的眼光连万夫人都招架不住,何况是这样一个内敛的小姑娘。
待妙辞折回,淑妃无意再挽留。
“今日叫你过来,是想让你尽快熟悉我的脾性,往后还得打几次交道。次次都像今日这次不圆满,那就不好了。“淑妃摆手,“去吧。”
出殿时,妙辞恰与誉王打了个照面。
“长昼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淑妃慢悠悠的声音传出回响,激得誉王双肩极快一抖,像被蚂蚁扎了下。正是这一抖,让妙辞对他彻底失望。
做朋友,誉王是个体贴的玩伴。他虽惧母,但友情里不讲母亲的影响。然而世俗认为他们将要是一对情人,这时惧母的负面效应便纷至沓来,把一个清逸少年郎的亮点全都抹杀干净。
妙辞朝誉王福了福身,“殿下。”
誉王照常对她笑了笑,“等我应付完这头,就找你出去玩。"语毕,不等她回话,他便迈过门槛,一径进了殿。大大
郡公宅。
霓儿朝屋里扒头,小声对葭合说:“小娘子心情不好,要不要让世子过来一趟,陪她散散心?”葭合努嘴说万万不能,“真以为小娘子是因誉王的事而心感郁闷?让小娘子郁闷的源头,分明是世子!听说白天俩人闹了矛盾……”
章嬷嬷走来,往俩女使身上各拍一掌,“多嘴!”嬷嬷提着银缸,“夜深了,小娘子却还没睡着,想是才刚搬到新家,睡不惯。我陪她睡一夜。你俩有这多嘴的功夫,不如去把小娘子明日陪读的行囊好好收拾一番。”遣走俩女使,章嬷嬷进屋,躺在妙辞身侧。妙辞翻身,把白天席憬身体的异样同嬷嬷说了。“男人要解手,竞还得忍受这般痛苦!”
嬷嬷原本在拍着妙辞的背哄睡,听完妙辞的手,手不再动,脸色霎时灰白。
哥哥对妹妹有那种反应,岂不是……
在此刻,嬷嬷醍醐灌顶,原来席憬过分的占有欲和控制欲皆是出自私欲。原来如此,竟是如此!嬷嬷内心纠结,隐晦地说:“这种反应,跟换床单那次没什么区别。"都是内心最深处的欲念,不同的是,妙辞的欲是自发而来,席憬却是有意识地自觉而来。嬷嬷以为自己说得足够明白,然而对妙辞来说,嬷嬷的弦外之音始终晦涩得让她听不懂。
妙辞低着脑袋,势要弄懂弦外之音。不过疲乏的身体没能供大脑运转多久,加上床头挂着渠临送的助眠香薰球,没过一会儿,妙辞竞死睡过去。
嬷嬷小心翼翼地下床,阖门,为忽然知晓一个不为人知的秘辛而感到心慌。
转过身,却见席憬倚着廊柱,在黑暗里不知站了多久,也不知听了多久。
他并不意外妙辞会跟嬷嬷讲起桦树林里的事,只是不能容忍,嬷嬷竟当真把实情说出,即便说得很隐晦。讲授这方面知识的活计,还得是他来做更好。
侍卫把一碗哑药递在嬷嬷跟前。席憬淡然出声,“要么哑,要么死。”
嬷嬷倍感惊慌,全身颤抖,跪着磕头,“世子,求您绕过一次……奴婢跟了小娘子很久,绝无二…席憬问:“很久?有几年?”
嬷嬷抹泪回:“十年。奴婢是您亲自选的乳媪,自您接手照料小娘子,奴婢就跟在小娘子身边做事了。”“十年,的确是有很久。“久到倘若这嬷嬷死,妙辞一定会心疼。
“今晚回去收拾行囊,滚去儋州跟你家人团聚。"席憬说,“你既有家人,就不要再来打扰我的家人。”嬷嬷连连磕头,泪水和额前的血水糊了一地。席憬朝侍卫交代:“明日起,你接替章嬷嬷照顾妙辞。”
那侍卫是个中年妇人,体格强悍,是个哑巴,又不识字,再没比她更好的嬷嬷人选。
大大
屋里静寂,妙辞眉头皱着,脸埋在木偶娃娃里。席憬轻轻把木偶娃娃抽出,又躺到妙辞身旁,侧身支手,打量她的睡颜。
从前以为因共感的缘故,他本能会对她的气息上,瘾。今日又从苗疆老妪那里得知,原来随着时间推移,妙辞也会对他的气息上瘾。
难怪这阵子她总是睡不踏实,眉头紧蹙,嘴唇紧抿,活生生在眼下熬出一片乌青。原来,是因他的气息不在。他触起她的肌肤,额前、眼周、鼻尖、嘴唇。多可爱的一个孩子,睡相跟幼时相差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