桉重重关上车门,绕过车头,走到驾驶室,声色略沉地道:“你下来,我开。”
何辉拎着几大口袋的东西出现在病房门口,应倪翘着二郎腿剥橘子,不看他也不说进。
何辉干站了几分钟,手疼得遭不住了,喊了声:“应倪姐。”
橘子皮剥完,应倪仔细捻掉扒在果肉上的筋膜,“你自己姐呢。”
“你说何若宜啊。"有了回应,何辉终于敢迈脚进来,将袋子放桌上,“我爸胃不舒服,带他上医院了。”应倪将橘子掰开塞嘴里,看着他说:“你爸也挺行的。”
何辉没太懂,啊了声。
“生出你这么个杂种。”
何辉抿抿唇,他从小就有点怕这位堂姐,跟何若宜完全是两种性格,性格暴躁不说,发起火来六亲不认。他原本不想来的,但给钱的是大爷,大丈夫能屈能伸。“我知道错了。“何辉低着头说。
应倪不说话,下巴往旁边抬,何辉很有眼力见,赶紧过去抽出张纸巾递来。
“知道就好。“应倪低眼擦着手指。
何辉笑笑,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蒙混过关。
“我们应家就你一个人上了名牌大学,很不错。”应倪将纸巾揉成一团,砸进垃圾桶。
何辉立马会意:“我一定好好学习,再也不惹祸了。”应倪点点头,“应该的,回去再给我写个欠条。”何辉:“啊?”
“这么好的大学毕业肯定能找个好工作,我就按银行利率给你算利息。“应倪起身,“毕业五年内还清。”何辉懵懵的,应倪捞过手机赶客,“走吧,我送你出去。”
医院走廊灯光通明,陈京京趴在门口,眯着眼往缝里瞅。
先前有个长得还不错的男人进去了,好久都没出来,说话也关着门。病房隔音好,她什么都听不见,估摸关系非同一般,立马跑去厕所给陈桉打了个电话。再回来,门还是关着的。
也不知道走没走。
“干麻呢。”
身后忽然传来道声音,吓得陈京京猛地哆嗦一下。回过头,应倪拎着碗粥和凉菜,上下审视她:“你今天不上班跑医院来干什么?”
“谁让你说走就走,给你发消息也不回,我以为阿姨有事,说过来看看。”
应倪没理她,肩膀推开门。陈京京尾随进去,左瞅右瞅。
“找什么?“应倪撇过头来问。
陈京京手指对手指,“刚刚那个人是你同学?”“我弟。”
“弟弟…“陈京京凑过去:“亲的吗?”
“表弟。”
“哦哦。"陈京京笑。
应倪筷子掰到一半,忽然想到她这么快跟来,肯定也没吃上饭,指了指柜子,“里面有一次性筷子和碗,你拿过来我们一起吃。”
陈京京来的路上把两人份的小吃全吃光了,这会儿撑得不行,而且要赶紧给她哥汇报是乌龙。
于是摆摆手,找了个借口就溜了。
陈京京走后,应倪安安静静地吃起晚饭来。从商场坐回康睦中途换乘三次,一共二十一个站,耗时一个小时十八分钟。
这一个小时里,她把过往重新捋了一遍,然后审视当前的处境,并设想了一下未来。想了很久很久,终于在出地铁口看到走在前面的一家三口时,有了决定一一不做情妇。
以及向余皎皎借钱。
她立马给陈桉发了短信,余皎皎的电话准备等环境安静了再打,结果走到病房刚坐下何辉来了,一来一去就耽误到了现在。
相比借,可能“要”更为贴切。
毕竞短时间内她还不出这个钱,并且可能永远还不了。她不知道要多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余皎皎开口。思索间,胳膊肘不小心碰到塑料碗,稀饭淋得满胸口都是,湿了个透儿。
她晦气地叹了口气,从柜子里翻出件备用的内衣和打底衫。由于这一栋都是常住病人,每间病房都带有一个五六平方的小隔间,好让家属用来堆放生活用品。应倪东西少,晚上陪床的时候一般来这儿换衣服。她拎着衣服和纸巾走进去,一边脱衣服一边思考什么说辞能让自己的行为显得不像是在摇尾乞讨。
隔间没有窗,四周密闭。林蓉苑被护士推去做定期检查了,就显得更静了,只有坏了的锁被风吹得唯当撞门的应倪解开暗扣,极细的带子在肩膀上松垮挂着,她撩开长发,用纸巾一点一点擦干沾湿的起伏。这时门后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没来得及制止,被猛推开的把手轻撞了一下她腰侧。
目光相接。
应倪大叫一声,陈桉砰的关上门,似怕里面的人出来,紧抓着把手用力抵了两下。
他贴着门压低声音:“我什么都没看见。”这话比他说看见了都还可怕。
空气跟突然变热似的,应倪从脸颊红到了脖子,转身用背堵门。
也不管手臂上挂的内衣是不是干净的那个,扣上后抓起毛衣胡乱往身上套。
嘻嘻索索的声音响了一段时间,然后停下,等过了一会儿,陈